那道身影出現的瞬間,四周突然升起著一種莫名的寒意。
這不是物理上的降溫……太陽依舊高懸,熱浪甚至有些灼人。
但每個人都感覺到了,那種從靈魂深處滲出的冰冷。
“哢……哢哢……”
細微的碎裂聲響起。
眾人詫異地發現,剛剛融化露出的土地上,正在重新凝結出霜花。
但那不是尋常的冰霜。
那些霜花呈現出詭異的灰白色,像是死亡在大地上綻放。
每一朵霜花的紋路都扭曲成詭異的形狀,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生者的掙紮。
一名身經百戰的銀鬃鐵衛想要舉起手中的長槍,對準那個突然出現的身影。
但他的手臂卻劇烈顫抖,那柄平日裡揮灑自如的武器,此刻卻仿佛被灌注了整座山脈的重量。
“怎麼……回事……”
他咬緊牙關,手臂的肌肉鼓起,青筋暴露,骨骼發出嘎吱聲。
他的一切掙紮,在那道慵懶的身影麵前,都顯得如此徒勞而可笑。
不止是他,所有的鐵衛都陷入了同樣的困境。
傑帕德勉強保持著站立,但每向前邁出一步,都像是在粘稠的瀝青中跋涉。
他想要展開護盾保護身後的戰友,卻始終無法凝聚成型。
“可惡……那到底是什麼人……”
希兒的情況更糟。
平日裡如疾風般迅捷的她,現在連正常站著都做不到。
布洛妮婭想要扶住搖搖欲墜的希兒,卻發現自己也寸步難行。
那股壓力,不允許他們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這片空間仿佛變成了一塊凝固的琥珀,而他們,就是被封死在其中的卑微蟲豸。
“……那個穿西裝的家夥是?”
星站在江陌身邊,她握緊球棒,警惕地盯著那道身影。
雖然能感受到壓力,但比起其他人,她的狀況要好得多。
遠處,本想來支援末日獸之戰的列車組剛剛趕到。
可是,此刻的戰場卻上沒有巨大的怪獸,隻有一個詭異的身影。
丹恒瞳孔驟然收縮:“那是……”
三月七驚呼:“什麼情況?大家怎麼都不動了?”
那道身影——雙手慵懶地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裡,開始向眾人走來。
他的步伐不緊不慢,皮鞋踩在灰白的霜花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他的每一步落下,那股無形的壓力就會呈幾何級數增長。
灰白色的死霜以他的落腳點為中心,瘋狂地向外蔓延,吞噬著一切。
當他走到距離眾人不足二十米的地方時,他停了下來。
然後,像是出於某種禮節,他稍微欠身。
一隻戴著手套的手從口袋中抽出,緩緩抬起,搭在了頭頂的圓頂禮帽上。
“江陌……”
他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慵懶,對江陌說道:
“我關注你很久了……初次見麵,你好。”
說著,他優雅地摘下了禮帽。
這一刻,所有人都看清了帽簷下的“真容”。
沒有頭顱。
沒有五官。
沒有任何屬於人類的特征。
在本該是脖頸的位置上,是一隻詭異的紫色手,以一種托舉的姿態向上張開。
而在那隻手的掌心上方,一顆多麵體骰子正在緩緩旋轉,每個麵上都烙印著不同的符號。
“怪……怪物啊!”一名鐵衛失聲道。
江陌立即舉起了手中的黑劍,劍鋒直指對方:
“彆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