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死亡?
。
遺忘就是死亡。
洛離很早以前看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其實還不太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對死亡的狀態有這樣的好奇。
不過。——隨著這一次不同於正常死亡的貼近死亡,他到底是明白了些。
活著和死亡是一種本質相同,但卻又相反的存在。活著的前提是自己還在自由自主的在他人的視野中活動。——是如此的,因為人是群居的,這沒辦法的。
而死亡不同。死亡不一定自由,但卻又很自由。
死亡僅僅隻是死亡本身。而活著
被無數的外物、事物的壓力與責任纏繞在身,這就是活著。
活著要負責,死去就不必了。所以有些人才會好奇吧。
因為很累,想要休息,不想再去拚命努力繼續下去。
繼續下去其實沒有意義,你繼續,也隻是蹭飯吃,你吃不到多少,你隻能保持活著,無法賺到多少。
該吃的被吃掉了,就有人需要為他人多吃的付出了。這是不對的,但沒有辦法,改變不了什麼事。
所以呀——就這樣沉迷在靜謐的死去中也很不錯吧?
洛離想。
但是這樣的想法無法成為長久。靜謐逐漸被什麼給打破,他微微皺起眉頭,那些冷漠的爭吵聲沿著耳中不斷往腦中闖去。直到刺破所有的靜謐,
“4小時56分06秒!神代悠不過才跟你出去4小時56分06秒!就成這樣了?風待同學你還有臉坐在這裡!?”
“我……我隻是。隻是,沒反應過來,所以就——”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以【我】對我描述的他的性格,他絕不會是自己受傷,而是因你而受傷,他自願所以沒關係,但是風待同學,你不能留在這裡。”
“厭煩。那關你什麼事啊!鳶一同學,悠因為我受傷再怎麼也是我倆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啊!本宮會和悠道歉的,請你走,悠和你沒有關係!”
“——那你和他有什麼關係?就直接道個歉,就可以當做他的受傷是沒發生過的事情?哪有這樣的好事?!”
“這和你沒關係!鳶一折紙同學,請你快走!!”
——啪!
然後他就隻能聽到關門聲,和逐漸變輕的腳步聲。
不過好在,他不再陷入昏睡,而是眼中落入光明。
明亮的光明,刺入眼中。
等到他自然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窗外也沒了光亮。
這是一間病房,沒有特殊的。就是正常的冷白色病房。
很靜。
病房裡靜悄悄的,頭頂亮著並不算亮的燈光,冷白色的光芒照在他的臉上,把那蒼白的臉色映襯的有些更顯泛白。
洛離慢慢的斜過眼,眼前是牆上的日曆,清晰的寫著4月15日。
而夜沉寂。
時間流逝。
窗外的月光悄悄流入,沿著縫隙落到床邊,放到女孩身上。橙色的長發被光照的些許泛出些銀色的光芒,照得他莫名感到一種奇特的神聖感。
——是八舞。
她守著他,就是天黑了都沒有走,還在等他醒來。
不知道這個女孩在這裡守了多久,她坐在椅子上彎著腰,靠在枕頭的左側角,低著頭像睡著了。
倒是沒了往日那樣的爭論與吵鬨,顯得美好不少。
洛離輕輕眨動雙眼,身子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風待大概是感到了他起身來的抖動,抬頭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著已經清醒過來的洛離,懵了下。
但很快的反應過來,立馬就起來想要去按下呼叫鈴,但卻被洛離阻止。
“不用了,八舞同學,天都黑了,我也醒過來了。就暫時不用麻煩彆人了。”他抓住風待的手,把女孩給拽的坐了回來,“輕鬆點,你怎麼樣?我記得我好像把你給推開了。你沒事吧?”
風待僵硬了一會,但還是順著他的拉扯坐回到床邊的椅子上,飽含歉意的低頭說著“對不起。悠,本宮愣住了,如果我沒被嚇住,當時能跳開,你不用拉我……你一定就不會受傷的。”
他對此卻也隻是笑笑,沒有對她說什麼回應的話,隻是默默伸出手,伸手摸著女孩橙色的頭發。
女孩也順從,心中有愧,頭發摸著涼涼的,很順滑。
他這樣表示並告訴她可以這麼來對她道歉,她就低下頭。
就像是贖罪。安靜的為自己的錯誤買單,給他摸頭。
很舒服。
但其實她根本就沒有必要對卑劣的他感到愧疚。
『神代悠』的受傷從來都不是說她當時反應過來離開那裡,而不需要他救援,他就可以不受傷的那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