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把那天在扶桑神境裡的遭遇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
那天他聽了青山的話,第一個先去了方寸山水境,可靈台方丈,仙根樹靈皆是不喜這些方內神仙,冷羹臭臉和曆曆磨練一一經過後,才得以進山門。
方寸山尋覓無果後,他又趕赴到扶桑神境,扶桑得以兩樹相繞,冠以十日出名,而如今能比方寸山門好進也是因管理扶桑的句芒神尊之女——司春上神因九日罰世隕落,為天地太平,舍棄半身之軀注入扶桑永困九日,而剩下五成消散於天地,世人皆道回於天地萬象。
真正奇由不過是作為散魂尋不到自己想要回的心中歸處。
“她那日帶著我走了三天三夜,原是我以為她帶我尋那我想要的東西,卻在最後一刻神息消誕時說了句話,最後央求我找冥界的一位戰鬥女神,稱於青神女。”
天地未割據前,所有誕與的神靈皆是一同生,一同息,怪誕天道不讓鳥蛇相戀,天地割據後互困居地,定義永世天敵。
何為敵。
是那天地並生,還是那兩廂情願。
《遊記》:騰蛇一族,冷血噬戰,生來好鬥,天地割據後,不服天道法則,不服地域之分,戰火不斷,與金烏一族大戰敗於冥界,子孫永世封於歸墟。
可《正記》明道,“蛇修千年成騰,騰過天劫成龍。”
這一戰,又稱為《古史》裡的烏騰之戰。
陸今安隻道是可惜,原來的一步之遙現卻變成遙不可及。
他看向前麵閉目養神的老人,心裡悲涼更是無處更讓。天地抗爭是為情,一族榮耀更是敗於情,昔日戀人為永世敵人,皆由自己自纏自鎖。
忽然抱著朱獳的胳膊緊了緊,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那他話會不會說早了……
聽完這些,身披玄衣鬥篷的老者睜開那雙混沌的眼睛,那雙青色的豎瞳移向赤羽的臉上,問他,“我隻想知道,她最後……說了什麼。”
“我找不到你。”
明明赤羽口中念的再平淡無己的一句話,卻讓對麵癲狂笑了起來,四周的鬼泣都停了下來,她溫柔地喃著重複的話語,白的將乎透明的臉低下頭抖動著,在陰影裡,透著幾分詭譎,她眯著眼眸,快掠起一抹不易覺察的溫柔。
赤羽忽然感覺自己的衣袖被後來扯住。
“進來。”
赤羽不動聲色地往後踏進又在陸今安所在的結界,他看著旁邊緊張地有些抿唇的小家夥。
“憑你現在所剩的實力再加上我的全力以赴,你覺得……我們有幾成能逃。”
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逃不了。”
“啊。啊?”
陸今安抬頭看他,對上他勝券在握的模樣也似乎鬆懈下心神。
“看來你有準備就好。”
“沒準備。”赤羽實話實說,卻被底下小孩踢了一腳,他疑惑。
陸今安懶的瞥上眼,環抱著胸看麵前笑哭了的老人,“對不起,赤羽仙長,小輩實在是……情不自禁。”
“那也請原諒小輩的有心之過。”
赤羽:???
於春抹掉臉上殘留的淚水,枯槁的指尖揮舞著長達十五厘米的紅指甲在空中畫出一個個複雜的符咒,隨著符咒結印,那抹亮光飛向陸今安他們的方向,更是直接穿過那兒戲般的結界,直接擊進陸今安懷中抱著的朱獳,打進它的額麵。
一抹紅光閃過,陸今安仿佛看到對麵昏暗的眸底亮了一瞬,隻見她真心笑道:“倒還是沒那麼蠢,知道給自己留一手。”
冰冷的豎瞳變得越來越窄,她半眯著看著赤羽的方向,“我可以送你們出去,但,”
“不行。”
蛇瞳移至下方,看到那白發小子不畏地看向她,“我是它表叔叔,孩子還小,沒有擇偶權,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於青眉頭跳了一下……倒不至於,她沒這麼重口味。
低頭看著如枯槁死灰的手臂,晦暗不明的側臉含著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已續了一輪又一輪該儘的命數,如今故人逝去,也再沒有什麼執念留於世間。
她難得言語平息了下來,“我可以帶你們出去,不過隻能送你們去人間,畢竟神界我踏足不了。雖然上界神是有回去的通道,不過以你們現在的能力。”目光掃向這一殘一小,一聲嗤笑出現在所有人耳前。
陸今安看了眼旁邊那血人,低頭沉默了會後點頭答應,神情變得認真,向前麵的人行禮致謝。
她看了眼懷裡酣睡的朱獳,帶上鬥篷抬腳回了船,“走吧,送你們一趟。”
幾人上了船,船板因多人的踩踏而響起嘎吱嘎吱的聲音,陸今安覺得有些好奇,畢竟他死過那麼多回,但總歸沒真正死過,眼見小船輕搖,見到傳說中的奈何橋,橋上人走過,一雙鬢丫頭穿過人群叫喊著,“哎哎哎,前麵那個,你還沒喝湯呢!”
他倚在窗邊,看著少女變換蛇身,一個尾巴橫掃繞住了那逃跑的行人,那人痛哭流涕,硬是不肯喝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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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緣無份,又何必強求。”陸今安搖搖頭收回腦袋,隻聽得搖槳的老人笑,“情之一字,多的是強求,癡男怨女若不強求,便什麼都沒有了。”
她無意地瞟向旁邊端坐的赤羽,“旁邊那個,你說是不是。”
赤羽垂下眸,輕瞥到一旁也正看著他的人,側臉隱蔽在昏暗,輕輕嗯了一聲。
於青覺得無趣,搖著槳口中唱著小曲,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放鬆下來了。
歌聲纏著槳板,搖曳的水花配樂,最後一句,“……道由白雲儘,春與青溪長。”一曲畢完,船槳停,陸今安還沉浸在那宛轉悠揚的低吟。
長日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