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隻見一跳,剛剛在外喧囂的街道忽然變得死氣沉沉,平日裡看起來狹窄擠湧的小巷如今變得空曠許多。
空氣中彌漫著黏黏糊糊的水汽,而太陽遮擋在雲霧中,仿佛隨時都會下一場磅礴大雨。
街上沒有小販,原本擺攤的攤子被潑上了紅色的朱砂,變得斑駁汙垢,木質的門窗緊鎖,從門窗上吹落的黃色符紙覆蓋滿城。
暗沉的天空,煩悶的氣息,令人窒息的潮濕壓抑。
昔日坐滿的酒樓如今空無一人,明明是白日,進來後,卻是一股陰濕氣從腳底升至五臟六腑,令人不寒而栗。
是鬼氣。
窗外月與日升,四周開始暗下來,沉寂的空間裡忽然響起女子嘁嘁的笑聲,忽然頭頂滴溜著水珠,打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花,可他們進來時並沒有看見屋簷有任何破損。
男子白色的外袍浸上紅色,屋子暗寂,他們看不出雨水的顏色。
腥臭腐朽的鐵鏽味瞬間彌漫了整個房屋。
笑聲從樓上的廂房愈發大聲,像是聚集了很多人。
當他們踏上樓時,每一間廂房門外都擺了一雙紅繡鞋,門內的笑聲欲趨刺耳,那名青衣男子率先開了門。
笑聲戛然而止了。
屋內沒有人。
隻有走進來的白月和青山。
一條細蛇從他的衣袖掉落出來,向床邊緩慢爬去,嘴邊喃喃著,“看來都死了。”
一個女子的曼妙身形從那條蛇上恍然變換出來,那女子白皙的過分,唇瓣邊沒有任何的血色,那雙眼瞳格外的黑,像是無儘的沉淵。
她攥著枕頭底下的糖紙,臉頰旁忽然流下一行輕淚。
阿琴這孩子肯定閉眼前都還含著飴糖。
周圈的黑氣開始以她為軸心,那笑聲又醒了,可又變成了細細的掇泣聲,像是喚著一聲又一聲的阿姐。
女子脖頸處的咒文發紅的厲害,她疼的應倒在地,手上的利爪刺穿進去,鬼靈無血,那雙黑亮的瞳壓著眼底的淚花,望著那白衣男子。
“臭神仙……救我…我好痛…”
旁邊站著的青衣男子撇過頭去,握緊弓弩的指尖泛白。
那隻白色衣袖抬起,女子眼底的欣喜快溢出眼底時,那雙淺瞳凝著她,指骨分明的食指往她額前點上。
隻剩一瓣的蓮花印落了。
女子的麵龐突然變得猙獰,那層層疊疊的黑氣發出那一聲聲痛苦的尖叫,倒在地上的女子忽然笑了起來,她的頭從臂彎裡抬起來,她笑得越來越大聲,她的身子將被白月的神光打的近乎透明,那雙黑瞳彎下,看著那刺眼的光。
“你滅不完的。”
天邊的烏雲散了,那敝舊的太陽從天邊露了出來,白月走到窗邊,將那塵灰都覆上一層的木窗打開,於是那光強勢地打進了整間屋子,將這小小的四方照亮,沒有一方藏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