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嗎?”
一張便簽紙從小橋靜流口袋裡飄落。
男孩扛著太刀,麵向那張年輕的過分的中年人麵龐,忍不住嗤笑一聲,嘴裡毫不留情地譏諷道。
哭泣著的少女瞬間止住眼淚,她轉過身,直挺挺地站起,麵龐紅潤,笑容端莊優雅卻嘲諷意味十足:“我的演技還不錯。”
小橋靜流盯著年輕的“老教授”,望著這張陌生的臉,她淡淡道:“你擺弄出來的人偶,和他一點都不像。”
何止,漂亮的女人都是影後。
來棲曉唏噓不已,剛才她突然展現出的迷茫心碎撕心裂肺,彆說她是在演戲,就說重要的人真的死在了她眼前,表現好像也就不過如此。
“...”
橫山教授眼裡湧出寒意。
“真是敏銳。”他歎息一聲,站在原地,任由背後的幽靈開始膨脹。
“一個虧不能吃兩次。”
來棲曉從地上撿起便簽紙,交給小橋靜流。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們沒有防備?”來棲曉說道:
“我們以肉身意誌合一的方式進入這片靈薄獄,那麼...小橋靜流的意誌,當然也會有被劫走的風險。”
“外麵那個空間,隻是你的障眼法。”
“小橋的身體,應該還在那片區域沉睡。”
來棲曉的表情像是在關愛老人癡呆患者,他古怪地說道:“一個虧你吃兩次?認真的?”
“他不會這麼草率地死在我麵前。”小橋靜流握著便簽,淡淡說道。
“...”
名為橫山弘之的老教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麵龐,他看起來很年輕。
歎氣一聲,他說道:“我要說一聲抱歉。”
老教授的表情恢複平靜,抬起眼睛,看向小橋靜流,說道:“就像你的母親、我的學生,應該對我說的抱歉。”
來棲曉揮了揮手裡的新·童子切,淡淡地道:
“為什麼?”
“...”
來棲曉鬆了鬆領帶,露出的手臂上肌肉鼓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刹那靜止。
眼前的男人,咆哮的幽靈,迅猛的血色凝固在來棲曉的眼前。
“轟!!”
下一刻,火花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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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存在的痕跡,仿佛被一道無形的手抹去。
在這隻淩空漂浮,處處都訴說著其詭異、猙獰的幽靈身上,隻能看見炸裂的火星,猶如瘋狂一般,不停施加著凶悍的暴力。
“一邊問話一邊下殺手,真是卑鄙的小鬼。”教授冷然說道。
“謝謝誇獎。”來棲曉揮出重砍。
“十多年前。”
橫山教授站在原地,風采依舊,來棲曉的刀光劍影傷不到他分毫,他隻是冷眼望著麵前的廝殺。
方圓數十米的空間,是來棲曉與幽靈廝殺的角鬥場,而教授則是台上的觀眾,與來棲曉廝殺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一隻可以不停重組的幽靈。
教授搖了搖頭,道:“我想改變我遭受苦難的現狀,我身患重病,生命猶如風中殘燭。”
“我想活下去。”
“這股求生欲,使我在晚年開展了對精神、靈魂的相關探索。”
“但我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我的工作。”
“但當時的我很高興,因為我未竟的事業將由我最出色的三個學生接手。”
“為此,我同意了由神山療養院背後的資方投來的資助,可謂是付出了全部。”
金屬,虛無。
以及飛濺的血液從那個癲狂的瘋子身上撕碎,飛出,滴落在小橋靜流的麵前。
盯著來棲曉的身影,小橋靜流的心揪了起來。
“為了活下去?”
“事關靈魂的研究,可以讓身患重病的人活下去麼?”來棲曉橫眉,手中的太刀加持重力狠狠斬進幽靈的身體內。
“鏘!!”
“鏘!”
狂風呼嘯。
黑色的人影此刻化作流光,手中提著的刀刃仿佛卷地雷光,在怪物的膨脹狂躁的身軀之上流連。
劍光所到之處,無一例外,火星飛濺。
但拚命的出劍並不意味著壓製,他是肉體凡胎,而不是沒有痛覺、沒有血條的“幽靈”。
他連那無比堅韌的血肉,在幽靈狂躁的反擊下,被攪成了肉沫,並隨著模糊不清的拳風、腿勁,飛速的從軀乾之上消失。
“嗤——”
耳畔,血肉化為糜爛的聲響連綿成片。
“嗤——”
幽靈的身軀之上,同樣縈繞著撕碎與毀壞的聲響。
它發出震撼人心的咆哮。
周圍的空氣仿佛被震碎,肉眼望去,隻能看見被扭曲的線條。
來棲曉的碎發在爆裂的勁風裡散亂,一抹赤色從漆黑的眼眸中浮現。
“轟!”
隨著幽靈發出驚悚的靈魂咆哮,它那毫無實質的身軀陡然間宛若泥沼,來棲曉手中的太刀好似被他吞沒、
當即,來棲曉並沒有猶豫,而是手臂猛然發力,奮然抽刀,全身而退。
重重落在小橋靜流身前,來棲曉的表情依舊從容。
即便他的手臂之上滿是細小的傷口,血液就像是不要錢似的揮灑而出。
“噠——”
血液從他身上滑落,滴至地麵之上
“來棲同學——”
小橋靜流黛眉緊蹙,雙眼有些發紅。
“沒事。”
來棲曉頭也不回,隨意的糊弄了過去。
他的目光依舊緊緊盯著前方浮空的幽靈,僅剛才的近身搏鬥,來棲曉已經從幽靈身上感受到了遠勝於上次交鋒的強悍力量。
或許是因為,這一次它的掌控者另有其人。
來棲曉表情平淡,心中莫名,嘴裡接過剛才的話茬:“恐怕,那不是正常的“活著”,而是一種另類的永生。”
“這項研究也同樣滿足了某些人的野心。”
教授搖了搖頭,背後的幽靈瘋狂地躁動。
他的視線冰冷詭異,眼瞳裡有兩團漆黑深邃的墨色鼓蕩。
黢黑、不定型、煙霧狀的納米“幽靈”沐浴在空氣裡。
它就像一團彌散又聚合的量子塵埃,也是塵封了十年的死神重回人間。
“最關鍵的問題在於,我的學生做到了。”
“但,就在研究即將完成時,他們一起背叛了我。”說到這裡,教授也沒有任何的暴怒或是激動,而是遺憾地歎息。
“大弟子為了脫離神山療養院的控製,甘願裝瘋賣傻,成為實驗者,遭受非人的精神折磨,為後續的背叛提供至關重要的錨點。”
“二弟子成為了【她】的左膀右臂,帶著最完美的實驗產物親手摧毀了這座療養院,斷絕了我的希望。”
“最小的學生、她、小橋晴香。”
“分明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劊子手,一錯到底又能如何?”
“可她偏偏在最關鍵的時候做出了令人作嘔的覺醒、可笑的偽善,以兩位前輩和她自己的命,竊取了研究成果。”
“她改變了一切。”
教授抬起眼睛,望向小橋靜流的雙眼裡,不再是怨毒與仇恨,而是充滿了光輝:“但好在,她的私心太過火了。”
“她留下的一切,都被藏在了你的大腦裡。”
教授伸出手,對著小橋靜流,張開了五指,臉上的表情極其誠懇,道:“你的男孩鬥不過我,你看見了鮮血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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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他一定會死在這裡。”
“所以,你願意把本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嗎?”
小橋靜流似乎猶豫了片刻。
來棲曉緩緩回頭,兩人的目光對上,彼此之間都沒有說話。
小橋靜流緩慢而堅定地搖頭,並開口問道:“你為那些因實驗而慘死的人,做過什麼嗎?”
“是我的提議,才讓療養院擁有如此多的實驗體,也就是...送來精神病人的家庭,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補償。”教授收回手,淡淡地說道。
“所以...有一些家庭為了這筆錢,把健康的人送進了這座療養院做實驗。”來棲曉下巴對著機器的方向一挑,說道:“被這玩意變成了爛泥。”
“到療養院被摧毀前,病院七百名病人,已經全部慘死?”
教授搖了搖頭。
“那時候我很狂熱,欣喜。”
“所以作為試驗的最高指揮,讓這些半死不活的人死的痛快。”
“你是怎麼活下來的?”來棲曉想了想這老頭說出這些話是想乾什麼,接著,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教授淡淡地說道:“我的學生們一直以為我是個風燭殘年的老頭。”
“小橋晴香在生前最後一段日子,還以為我已經癱瘓在床——”
“其實她死亡的當天,我去看過她,在窗外死死盯著她——”
教授看向小橋靜流,敲了敲自己的額角,緩緩說道:“你難道是什麼孝順的孩子麼?”
“在我最需要你母親告訴我答案的時候。”
“我的弟子,莫名患病臥床的她,卻被她的女兒掐死了!”
教授的眼裡藏著複雜的仇恨,一時間來棲曉竟然分不清他對小橋晴香這位弟子的態度。
隻聽教授沙啞地嘶吼,視線宛若堅冰:“你竟然想不起來了?!”
“小橋靜流。”教授冷笑一聲,說道:“一個親手殺死母親的怪物,沒有立場指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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