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融化的蜂蜜般漫過門診樓台階,夏禹伸手替顧雪整理被腰包帶子壓皺的衣領時,消毒水的氣味裡混著她發梢的雪鬆香。
顧雪堅持要背夏禹的腰包,夏禹拗不過她。
七月的蟬鳴在香樟樹蔭裡碎成一片,顧雪將遮陽傘收好:“昨晚冰敷後還癢嗎”?
昨晚顧雪對著電腦搜索半天,不知道怎麼得出個冰敷有利於傷口恢複的結論。
不過小妮子一片真心,也陪著她嘗試。
夏禹剛要回答,喉結忽然被她用濕巾輕輕按了一下。
顧雪低頭在帆布包裡翻找,碎發間露出雪白的後頸,“我還帶了薄荷糖,要嘗嘗嗎”?
她將天青色的鐵盒塞進他掌心,金屬表麵還帶著體溫。
鼻翼間充斥著薄荷香,卻莫名想到唐清淺。
這妮子身上也是這股味道。
六樓候診區的落地窗把陽光切成菱形光斑,不鏽鋼座椅折射著冷光。
顧雪忽然捏住他小臂:“把手機給我”。
夏禹沒問緣由,將手機遞過去。
“你不是說想吃蝦滑嗎,我定個鬨鐘,省得回去的時候忘了”。
顧雪主動開口解釋。
“現在是下午兩點,問診最多耽誤兩個小時..我們四點坐地鐵往回走,先買菜然後做飯..”
她咬住下唇計算時間的模樣,讓夏禹忍不住用指節輕蹭她手背突起的淡青色血管。
“乾嘛”?
小妮子任由夏禹動作,嘴上卻佯裝不滿。
“今天怎麼沒戴那個貝雷帽”?
“又不遮陽,曬黑了怎麼辦”?
小妮子白了夏禹一眼,要不是夏禹說自己戴上像是女主角一般,那一刻被忽悠的忘記了以往最在乎的實用性,自己還真不一定會買這款貝雷帽。
叫號屏的紅字跳到“032”,兩人走進問診室。
推開時帶起一陣裹著艾草香的風,老式空調發出細碎的嗡鳴。
“陳主任”。
“哎,你爸昨天晚上還和我說你今天過來”。
“真是麻煩陳主任了,我爸昨天還感慨讓我學醫學,未來還能跟著陳主任您..”
其實都是客套話,卻讓氣氛融洽很多。
“這個小姑娘是”?
陳主任看著夏禹身後的顧雪。
“我女朋友,今天陪著我來看病”。
“陳主任好”。
顧雪拘謹的打招呼。
“誒,中午好”。
陳主任笑著點點頭。
“你爸沒打你”?
“差點給我腿打斷”。
兩人都笑,連帶著顧雪也跟著笑了笑。
陳主任推了推玳瑁眼鏡:“創麵恢複得不錯,不過...”話音未落,顧雪已經從腰包裡翻開到筆記本的第七頁,鋼筆尖懸在“注意事項”標題上方微微發顫。
“彆緊張,小夏沒什麼事情”。
陳主任安撫小姑娘的情緒。
“哪怕痊愈後也會留下一道很淺的疤痕”。
“有清除手段嗎”?
顧雪難得的主動開口。
“倒是有,京城那邊有那種新型點陣激光..”
“和那種清除紋身原理差不多”?
夏禹穿好衣服開口。
“嗯,也不能說完全恢複,但是總歸有點用”。
“那算了”。
夏禹話音未落,感覺腰間被輕輕掐住。顧雪半個身子傾向診療床,鼻尖幾乎要碰到他背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