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頂燈驟然亮起,將兩人交疊的膝頭照成暖黃色。夏禹望著窗外便利店的霓虹。
夏禹對這裡的印象還停留在上次三人在這裡買菜。
意味大概還有兩百米才能進小區。
“師傅,就停這裡吧”。
唐清淺的聲音驚醒了昏昏欲睡的轉向燈,噠噠聲混著車載廣播裡失真的情歌,在驟然降速的眩暈中撕開沉默。
夏禹喉結動了動,意識到小妮子可能有話和自己說。
“戰前通氣”。
少女指尖敲了敲車窗,發出的脆響驚得司機從後視鏡投來一瞥。
行李箱滾輪觸地的瞬間,唐清淺的手覆蓋在夏禹手背上。
“給我吧”。
她將拉杆拽向自己。
“至少這段路,壓力讓我來擔”。
“不用,還不至於到這一步”。
夏禹重新握緊把手,手背還殘留著對方掌心的餘溫。
“嗬..”
唐清淺發覺自己碰到他後總是忍不住笑。
“今天她說什麼我都不還嘴”。
“彆鬨”。夏禹無奈搖頭,燈光穿過梧桐樹影掠過眉間,“顧雪向來吃軟不吃硬,你給三分真,她能還七分誠”。
“自然點就好,至少麵對我們時,可以留給自己一些真實”。
“感動到要哭出來了”。
唐清淺歪頭打量他難得遊移的神情,小皮鞋尖輕點地磚縫裡鑽出的野草。
其實還想多逗弄會兒這個總遊刃有餘的家夥,但見他滿臉無奈,終是抿唇忍笑——情趣該是蜜糖,不能成了砒霜。
適可而止就好,自己隻是有些惡趣味而已。
但是讓他不高興就算了,情趣和情緒自己還是能分清的。
指紋鎖“滴”聲切開夜色,她尾指突然被輕輕勾住。客廳的燈光繞過屏風露出的些許落在兩人糾纏的指間。
像是兜住將傾的微光。
“彆怕,這是我的問題”。
唐清淺又笑了笑。
“我現在手上有人質,不怕”。
繞過屏風,廚房暖光裡浮著兩團人影。油煙機轟鳴中,顧雪正踮腳夠吊櫃,衣擺掃過柳熙然蕁麻疹未褪的膝蓋——後者舉著湯勺如持聖劍,手背露出零星藥膏痕跡。
“出乎意料的和諧啊..”
唐清淺鬆開小指,低聲衝夏禹說道。
“在煉什麼丹”?
夏禹有些納悶,主動拉開廚房門,柳熙然和顧雪同時回頭,
“回來了?油煙機聲音太響,沒聽到聲音”。
柳熙然匆忙放下湯勺,剛才自己就短短的一瞬沒忍住擺出一個姿勢,卻沒想被他瞧見了。
“熙然姐說有點餓,而且你也要回來了..”。
夏禹挑眉。他太清楚這兩個姑娘的廚藝:顧雪深得東北亂燉真傳,柳熙然至今分不清糖鹽。
尤其是柳熙然,幾種調味料還要自己伸舌頭嘗一嘗,甚至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味精和雞精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做的什麼”?
顧雪突然猶豫起來,一旁的柳熙然也不好意思的扭開臉。
倆妮子不說話,夏禹好奇的湊過來。
兩雙沾著麵粉的手同時僵在半空。唐清淺從他肩後探出頭:“荔枝咕咾肉?廣東人看了要連夜買站票逃的程度”。
夏禹原本以為自己的搭配已經很大膽了,卻沒想到還有高手。
要是夭夭在這這裡,估計會氣到雙目失神。
“我記得哪怕是廣東,這道菜加的也是菠蘿,你們加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