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葉影在防盜窗上搖曳,夏禹摩挲著鑰匙串上的平安符。銀鯉銜著的“安”字在陽光下泛著細碎光斑。
“這下糟了”。他朝客廳方向苦笑。
“怎麼了”?
顧雪正赤腳盤坐在沙發上包紮禮物,素白腳踝陷在蓬鬆的沙發裡。聽見響動仰起臉時,一縷碎發粘著細汗貼在頸側。
“車子在夭夭那兒晾了半個月”。
夏禹揉著眉心斜倚門框,蟬鳴忽然聒噪起來。
“怎麼會在那裡”?
“當時我去看奶奶,夭夭看出來我有心事,對著我說了一句很重要的話”。
夏禹頓了頓。
“她說,‘重要的事情,就要跑著去完成’”。
“所以”?
“所以我就徑直買了機票去找你”。
顧雪想起播音教室外夏禹汗濕的襯衫下擺。
抿了抿嘴,將手中的灰色寬簷帽仔細包好。
還有在京城買的血壓儀,都小心的裝進一個包裡。
“打車去吧”。
“好”。
青磚胡同裡,蟬蛻還粘在老槐樹的皴皮上。夏禹數著斑駁的門牌號,槐樹下的電動車輪廓卻始終不見。
夏禹蹙眉,這裡離夭夭家不遠,自己應該就停在了這裡。
“要不是我..”
顧雪有些失落的四處張望,希望在某一刻突然看到那個熟悉的白色電動車。
“這是我的錯,和顧雪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
夏禹情緒倒是穩定,自己倉促間有了失誤,自然要為失誤買單。
“我沒有失去更重要的,這是我最大的幸運”。
顧雪愣愣的看著夏禹的眼睛,裡麵確實沒有一絲埋怨。
陽光炙烤著後頸,顧雪抱住夏禹。
“要報警嗎”?
胸膛裡傳來顧雪的聲音。
“放在這裡半個月,估計不好找。先去看望奶奶,我再想想辦法”。
老街坊之間沒有監控,夏禹心裡清楚,希望渺茫。
踏進庭院那刻,浮動著新曬棉被的暖香。
夏禹盯著角落隆起的寶藍色防塵布,喉結上下滾動兩回才找回聲音——防塵布邊角用鵝卵石壓得齊整。
奶奶正坐在藤椅裡聽戲,注意到兩人走進來:“嗯?小雪回來了?不過小夏這是要當望車石”?
“嗯,才從京城回來,想著來看看奶奶您”。
顧雪帶著笑回答道,目光卻落在夏禹身上。
“您可救了我命”。
夏禹摸著後視鏡上新貼的小黃鴨貼紙,指腹突然傳來細微刺痛。防塵布內側竟縫著暗袋,充電器被包的得棱角分明。
看來當時走的匆忙,連充電器都沒有收好。
“夭夭那天推得小臉通紅喲”。奶奶笑著說道,“過兩天又說你好久才能回來,買了防塵布蓋在上麵”。
藤椅旁的水泥地上,兩道淺淺的拖痕蜿蜒,夏禹忽然看見幻影——少女喘著氣將車推回來,咬著牙調整擺放位置,踮腳夠防塵布時晃動的馬尾。
後槽牙泛起鐵鏽味,他慌忙去擰車鑰匙。
平安符擦過掌心,在空中晃蕩。
儀表盤上滿額的蓄電量說明謝夭夭甚至有在定時給電動車充電。
“怎麼樣?夭夭可是每過兩天就看看電動車,生怕沒照顧好”。
奶奶笑著問道。
“有個妹妹真好,沒白疼她”。
夏禹笑笑。
“之前不是買了血糖儀,這次我和顧雪在京城看到一款血壓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