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在湖麵灑下一層金箔,柳熙然躍動的馬尾辮在對岸時隱時現,像是被風吹散的蒲公英。
長椅上橫七豎八歪著四個晨跑結束的人,夏禹是唯一一個還能維持坐姿的人。
蟬鳴聲裡飄來謝夭夭的報幕:“今日退場順序——第一名是擅長晝伏夜出的清淺姐,第二名蛋糕店金牌幫工,第三名是溫柔漂亮的顧雪姐,第四名是夏禹哥至於第五名...”
“柳熙然一身勁,誰能比得過她”?被第一個點名的少女正癱在長椅上,濕透的運動衫後背結著鹽霜,活像條擱淺的銀魚。
整個人歪在謝夭夭肩頭,像棵被曬蔫的薄荷,“彆貧了,快扶我去洗手間”。
兩個姑娘歪歪扭扭往林蔭道挪動,樹影斑駁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嘟囔:“明天夏禹做什麼我都隻吃一口......”
“為什麼是明天”?
“因為今天中午他說他要做清蒸鱸魚”。
“嗚..”
謝夭夭發出不舍的悲鳴,饒是謝夭夭也不得不承認,夏禹在處理海鮮,尤其是魚這方麵,做的確實比自己好吃。
夏禹處理食材得心應手,完全稱得上賞心悅目。
“我買了兩條,夭夭你帶回去一條!中午夭夭和奶奶做著吃”!
夏禹喊道,倆姑娘腳步不停,也不知道聽見沒有。
“一會兒我送完夭夭去學校領軍訓服”。
“好,領完軍訓服就軍訓”?
“下周一吧,我估計是的”。
顧雪從柳熙然的帆布包裡抽出毛巾時,夏禹剛擰開水杯,仰頭吞咽時喉結在汗濕的脖頸上滑動。突然帶著雪鬆香氣的毛巾兜頭罩下。
“謀殺親夫啊顧小姐”?悶笑震得毛巾簌簌顫動,夏禹扒拉出亂翹的黑發,發梢還掛著晨露般的汗珠。
“再胡說就把你推進湖裡”。顧雪指尖掠過他發燙的耳尖,裝作數著跑道白線來平複心情:“暑假剛開始時,總覺得四十天長得望不到頭”。
“是嘛..”
夏禹回想一下這個短暫的暑假,相比於去年,簡直不是一個量級。
“我這兩天也要回京城了”。
“敲定好了?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回去”。
夏禹粗略的算了下時間,拋開來回通勤的兩天,時間勉強算的上充足。
高中的軍訓並不嚴格,隻要彆太過分,短暫的請假都是能批的。
“不用..”。
“不行,我要讓阿姨驗收一下飼養成果”,夏禹晃了晃水杯,泛起水聲,“當時說好完璧歸趙,現在可是超額完成任務——不僅零件齊全,還附贈五斤...”
“夏!禹”!顧雪指尖戳著他鎖骨抗議,耳尖比晨跑時還要紅。自從被這家夥一日三餐精細投喂,夭夭也時常從蛋糕帶來新品讓眾人試吃。體重秤上飆升的數字簡直像在嘲笑她岌岌可危的自製力。
站在秤上時自己人都傻掉了,要知道自己剛回淮州時還有些胃病。
結果一次都沒出現,可若是說夏禹做飯水平高超,但是每頓做的都很平淡。
有時候不知道吃什麼,夏禹就直接大鍋亂燉。
竟然也吃的很香。
少女氣鼓鼓背過身整理防曬衣抽繩:“媽媽周末來淮州接我”。
湖麵忽然掠過一陣疾風,吹得她尾音輕顫,“說想看看...某些人有沒有克扣口糧”。
“鄭阿姨也來淮州”?
顧雪撇過臉不去看他,正好錯過夏禹生無可戀的表情。
在這個大熱天裡夏禹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渾身冰冷。
要知道唐婉容還沒走,鄭娟再過來。
以自己的了解,開學時自己父母一定會回來看看自己。
哈哈..
夏禹現在跳河的心都有。
“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