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夏禹聽出是《藍色多瑙河》的鋼琴版。
望著唐婉容走到遠處的背影,夏禹終於能放鬆地能打個哈欠。
無關於緊張,隻是一種禮節而已。和人交談時打哈欠相當不禮貌,細節往往決定成敗。
“都說不用跟來...”柳熙然坐在夏禹身旁說道,唐清淺徑自占據唐婉容空出的座位。
夏禹隻是笑笑低頭調整淺綠護腕,邊緣的銀線“xy”在陽光下歪扭地像在遊動。唐清淺忽然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遮住眼底情緒:“他不跟來心裡不踏實”。
“是嗎”?柳熙然瞪圓眼睛,背包上的倉鼠掛件撞在金屬欄杆上叮當響。
“不然你真以為早上我是晨跑時出門正巧和你們偶遇”?夏禹伸手把柳熙然翹起的衣領撫平,指尖掠過她後頸時,少女突然變成被拎住後頸的小金毛。“唐同學,大學生要學會‘看破不說破’”。
電子屏開始滾動車次信息,唐清淺的小皮鞋跟輕輕叩擊大理石地麵:“《論語》季氏篇第十六,‘不患寡而患不均’..你知道下一句是什麼嗎”?
“在大學保持你高冷人設就好,博學這一點可以適當藏拙”。
夏禹無奈地開口,雖然自己就是這個想法,但也沒必要說的這麼透徹。
“所以下一句是什麼”?
柳熙然好奇地延續之前的問題。
“不患貧而患不安”。
“是說我們很窮嗎”?
“是在罵我卑鄙”。
唐清淺垂眸凝視著自己倒映在瓷磚上的輪廓,唇角揚起新月般的弧度:“看來某人對自我認知......”
“清晰得令人發指”。
“遺憾得恰到好處”。
夏禹笑,這小妮子連安慰都帶著些許挖苦。
“你猜夫子若活在當代,會不會把‘送彆’算作需要均攤的恩惠”?
唐清淺也笑,繼續問夏禹。
“不是不是,說人話!說地球人話好不好”?
柳熙然發現自己完全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
“在說你走的時候東西有沒有拿齊”?
夏禹不準備再和唐清淺糾結這個話題。
“衣服我留了幾件在那邊,其他的也沒什麼要帶的”。
“要是沒帶和我說,我快遞郵過去”。
“要是重一點的話郵費都夠我來回一趟了”。
柳熙然撓撓臉,示意不需要郵寄,自己可以來拿。
“你說她會不會是故意的”?
唐清淺又接話。
這次柳熙然聽懂了,隻手捏住唐清淺臉頰,動作飛快而精確。
力氣並不大,唐清淺也任由柳熙然動作。
自己隻是想逗逗兩人,若是能讓他倆消氣,也未嘗不可。
在麵對他倆時,自己是最自然的。
唐婉容走回來時伴著車站廣播的訊息,好消息是班次沒有延誤,壞消息也是。
“小夏回去睡覺吧,估計送這倆丫頭累夠嗆”。
“還好”。
夏禹將身旁的兩個行李推給兩人,一個淺綠色,一個深灰色。
“走了哦,記得喂魚”。
柳熙然走的時候轉身和夏禹揮手,不忘囑咐304裡的兩條錦鯉。
那兩條錦鯉還挺頑強,是夏禹養的寵物中活的最久的一次。
夏禹點點頭。
唐清淺隻是點了點夏禹鑰匙串上的電子表,輕聲說了一句。
“連按三下,有一個小小的驚喜”。
夏禹望著三人消失在檢票口,這才低頭連按三下側麵按鈕。
像素點慢慢浮起,最後組成一個笑臉。
夏禹不由得笑,當時自己在那堆薄荷糖下也藏了張笑臉。
收拾好心情,夏禹打車回家。卻沒敲定好今天到底要不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