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是被硌在腰後的手機震醒的。
晌午殘留的餘熱還黏在皮膚上,電視裡隻有畫麵。他低頭看見顧雪蜷在自己胸口,發絲淩亂地印在自己身上。
“喂”?他托著顧雪的後頸輕輕放倒在抱枕堆裡,喉間還凝著睡意的沙啞。
睡夢中的女孩忽然蜷起膝蓋。t恤下擺不知何時卷了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線,隨著呼吸在小腹處形成柔和的起伏。
穿堂風掃過皮膚時,她無意識地往抱枕堆裡縮了縮,衣擺又滑上去半寸。夏禹抓起自己搭在椅背的襯衫,輕輕蓋住那片晃眼的肌膚。
“哥!江城的跳樓機咻——”謝夭夭的歡呼混著喧囂的背景音撞進耳膜,“跟淮州那個比,這個快得像火箭”!
夏禹眯眼看向手機備注的“柳熙然”,果然聽見背景裡柳熙然囂張的笑聲由遠及近:“讓你清淺姐非逞能跟著咱們一起上跳樓機...”。
“熙然姐呢”?他屈指拿開滾到腿邊的遙控器。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悶響,“正架著清淺姐往洗手間挪呢”。謝夭夭壓低聲音,“清淺姐下來時臉比冰淇淋還白,硬說旋轉咖啡杯才是人類最偉大發明...”
“咳咳..我說了我不想吐,咳咳..坐著休息一會兒就好”。
唐清淺的咳嗽聲穿透話筒,緊接著是柳熙然元氣十足的喊話:“跟夏禹說!等會兒我們就去坐第二趟——”
“彆折騰清淺姐”。夏禹用肩頸夾住手機,又調整一下蓋在顧雪身上的衣服,“讓她對著西側樹蔭長椅歇會兒,喝點蘇打水緩一緩,一次彆喝太多”。
“知道啦”,柳熙然的聲音傳來,帶著瓶蓋被擰開的清脆“啵”聲,謝夭夭正用隨身攜帶的購物袋墊著椅麵:“清淺姐往我這邊靠哦,太陽曬不到這邊”。
三個人的影子在水泥地上融成一片深淺不一的雲。
“哥在做什麼呢”?謝夭夭忽然壓低聲音,過山車呼嘯而過的氣流聲裡藏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補覺”。夏禹話音未落,顧雪忽然睫毛輕顫。小姑娘迷迷糊糊起身,看到夏禹後突然笑起來,撲通一下小貓似的拱進他肩窩,發頂蹭過他下頜。
“今天在江城都玩了什麼”?
夏禹將電話向顧雪那邊移了移。
“上午在江城大學看了看,然後下午就來這邊的遊樂園了”。
謝夭夭笑的眼睛都眯起來,“我還進宿舍看了哦,熙然姐的宿舍有點亂,但是清淺姐就很好...”
“夭夭你怎麼什麼話都和他說”!
柳熙然咋咋呼呼的背景音裡,夏禹指尖纏繞著顧雪一縷翹起的呆毛:“江城大學的銀杏黃了幾成”?
“才黃了邊邊”。謝夭夭突然支棱起來,“熙然姐還掰了片葉子說要當書簽——”謝夭夭突然噤聲,電話那頭傳來柳熙然跳腳的辯白:“我那是等它自然掉落”。
唐清淺在一旁冷笑:“所以對著樹乾又捶又跳,是在給它做心肺複蘇”?
悶笑聲頓時炸開,連夏禹懷裡的顧雪都跟著顫動。
“夭夭”。
顧雪睜開眼睛,對著電話輕聲說道。
“誒?顧雪姐”?
謝夭夭有些發愣。
“打擾到你睡覺了”?
“沒,我也是才醒”。顧雪在夏禹懷裡伸了個懶腰,又饜足地趴回去。
“上午陪著你哥在京城逛了逛,下次夭夭來要不要試試豆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