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溫度最近不太穩定,講台上數學老師正不疾不徐地推導著公式。
羅永強支著下巴,眼睛瞪得溜圓,聽著聽著,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種近乎震撼的神情——這京城的教學進度,比起淮州高二下學期就緊鑼密鼓就要開始的一輪複習,完全稱得上龜兔賽跑。
更彆提這邊還沒完全分班。
他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旁邊的夏禹,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不可思議:“乖乖,他們這進度...等咱們回去,豈不是黃花菜都涼了?得落下多少”?
話音未落,夏禹身旁的韓璿就半扭過頭,丟給他一個標誌性的斜睨:“喲?這會兒倒是顯出你一顆熱愛學習、憂心忡忡的心了”?
“嘖,誰憂心那個了”!羅永強立刻挺直腰板,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臉上瞬間由“震撼”切換成“得意”,“我的意思是,就憑咱們在淮州被‘卷’出來的進度,在這兒月考,那還不是——”他故意拖長了調子,大手一揮,“亂殺一片啊”!
夏禹的目光從講台收回來,瞥了眼陷入美好幻想的羅永強,無奈地輕歎一聲:“想多了。”他聲音不高,卻像盆冷水,“人家也是在認真學的,隻是課堂進度更從容些。至於私下...補課大軍一抓一大把,強度未必輸給淮州”。
羅永強像是被噎了一下,眼珠一轉,立刻找到新角度,帶著揶揄看向夏禹:“嘿,那你們家顧雪呢?她總不補習吧”?
夏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琢磨這個做什麼?顧雪學習向來自覺得很,在淮州那會兒,也從來沒替她學習擔過心”。
夏禹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某人後期是不是沒有考過顧雪”?
“噗...”韓璿毫不客氣地嗤笑出聲,對著羅永強搖了搖頭,精準補刀:“看吧,又在自取其辱”。
下課鈴聲適時響起,宣告上午的課程暫歇。
韓璿利落地將攤開的課本碼齊,撐著下巴,語氣裡帶著點京城水土不服的抱怨:“說來還是好不習慣啊...為什麼京城就沒有個正經午休?一點就要接著上課,跟打仗似的”。她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
“可能是地理因素?時區什麼的...”羅永強試圖用匱乏的地理知識解釋,但顯然底氣不足。
夏禹的目光習慣性地飄向前排,正巧與回頭的顧雪撞上。小姑娘捕捉到他的視線,唇邊立刻綻開笑意,像陽光穿透雲層。
夏禹眼底也染上笑意,自然地接話道:“因為大城市節奏很快,白天工作任務很重。像魔都那邊也沒有午休的概念,不過相對的,他們放學或者下班的時間通常也會提前一些”。
韓璿的目光在夏禹和前排的顧雪之間打了個轉,嘴角噙著促狹的笑意:“嘖嘖,我怎麼覺著夏班長剛才那句話...壓根兒就不是說給我聽的呢“?
她意有所指地拖長了調子。
“謔!你可彆在這兒自戀了”,羅永強立刻抓住機會起身反擊,一臉“你可真敢想”的表情,“人家夏禹哪分得出時間搭理你”?
韓璿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一個乾脆利落的肘擊頂在他肋下。
“哦呦...”旁觀的顧雪被這熟悉的互動逗得輕笑出聲,眼睛彎成了月牙,“羅永強,你又怎麼招惹韓璿啦?”
“純屬嘴賤”。韓璿拍了拍手,也笑了起來,仿佛剛才隻是順手拍掉點灰塵。
“咳咳...嘶!”羅永強誇張地吸著氣,一把摟住夏禹的肩膀尋求庇護,嘴裡還不忘嘀咕,“這娘們下手也太狠了...”
韓璿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衝他挑了挑眉。
羅永強脖子一縮,趕緊把夏禹往前推了半步當盾牌,自己則縮在後麵,隻探出個腦袋嚷嚷:“你看看人家顧雪!多溫柔!你再看看你...簡直就是頭暴龍”!
夏禹看著眼前這一幕,唇邊也不由自主地浮起笑意。顧雪如今這副溫和從容的模樣,確實和記憶中那個冰冷戒備的小姑娘有了不小的分野。
“行了行了”,顧雪適時地出聲,溫和卻不容置疑地止住了兩人的鬥嘴,目光自然而然地轉向夏禹,帶著詢問的暖意,“吃午飯要緊。中午想吃什麼”?
夏禹對上她的視線,“按咱們排好的順序...今天該輪到東食堂第二個窗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