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還有..”他眯起眼,似乎在認真清點那些頑強掛在枝頭、在寒風中瑟縮的枯葉。一陣冷風不合時宜地卷過,又帶落兩片打著旋兒的葉子,讓本就稀疏的枝椏顯得更加伶仃。
“看上去..也就剩個二三十片的樣子”?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身旁的人。
唐清淺的視線也掃過樹梢。她當然不會說出自己已經數了一遍、得出“還剩三十七片”這種精準到無聊的數字。
她隻是淡淡地移開目光,語氣帶著點清冷:“大概吧。而且現在...”她頓了頓,尾音裡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意,“..還有數的必要麼?”
夏禹眉梢微挑,他其實也沒真去數,不過是心血來潮,想看看身邊這個心思縝密又慣於隱藏的小姑娘會不會接茬罷了。
不過倒是..少有地看到唐清淺另外一麵。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小區門口打印店的燈光已經清晰可見。冬日清冽的空氣裡,夏禹帶著笑意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沉默,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對了,唐小姐”。
“嗯”?唐清淺側目看他。
“說起來,之前和唐小姐簽那份口頭‘落葉合同’時,好像忘了約定毀約條款”?
唐清淺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她確實..完全沒想過這茬。
在她心裡,夏禹說出口的承諾,尤其是關於她們的,幾乎等同於鐵板釘釘,從未設想過他會有“毀約”的可能。
毀約?這個詞壓根就沒出現在她的字典裡,更沒想過夏禹會主動提起——哪怕是以這樣玩笑的語氣。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悶氣悄然升起,混合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她唐清淺,什麼時候需要擔心彆人毀她的約?從來隻有彆人小心翼翼怕她反悔的份!
但唐清淺是誰?她絕不會在言語交鋒上輕易示弱,尤其是在夏禹麵前。
唐清淺迅速斂起那一閃而過的異樣,下巴微微抬起,勾勒出她精致的下頜線。她斜睨了夏禹一眼,聲音帶著慣有的矜傲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毀約”?她輕哼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麼荒謬的笑話,“夏先生是覺得,我唐清淺的合約,是簽著玩的”?
夏禹迎著她的目光,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帶著點促狹:“哪敢啊,唐總。隻是本著契約精神,想完善一下細節嘛。萬一..我是說萬一,到時候唐小姐覺得時機不對,或者..”
他故意拖長了尾音。
她秀氣的眉毛輕輕蹙起,側過頭,清冷的眸子斜睨著他,帶著點審視的意味:“哦?夏先生這是..在提前給自己鋪後路”?
她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卻隱隱透著一絲“我看你怎麼編”的壓迫感。
“或者覺得我表現不佳,想單方麵終止合約呢”?夏禹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總得有個說法不是?比如違約金什麼的”?
“嗬”。唐清淺輕哼一聲,重新邁開步子,步伐似乎比剛才快了一點,仿佛要把這個“討人嫌”的家夥甩在身後。
她沒回頭,清冽的聲音順著風飄回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夏禹,你少來這套。那份‘合同’..不存在毀約的選項”。
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最終還是選擇了最直白也最有力的表達:“落完了,就是落完了。你答應過的”。
語氣斬釘截鐵,仿佛在陳述一個既成事實,根本不給“萬一”留下任何空間。
夏禹看著前麵那個纖細卻挺直的背影,冬日的陽光勾勒出她清晰的輪廓。
她走得很快,像是在掩飾什麼,但那句“不存在毀約的選項”卻擲地有聲,帶著她特有的、不容置喙的強勢,卻也泄露了她心底那份篤信。
他快走幾步追上去,與她並肩而行。風掠過光禿的梧桐枝椏,發出細微的嗚咽。夏禹沒再提“毀約”的事,隻是笑了笑,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溫和:
“知道了,唐總。條款您說了算”。
他側頭看向她線條優美的側臉,陽光在她長長的睫毛上跳躍。
“之前我的處理方式有問題..”他的聲音很輕,“不過現在..幸虧合同沒有違約金”。
唐清淺沒有看他,隻是目視前方,嘴角卻幾不可察地向上彎起一個極小的、滿意的弧度。
小區門口那家熟悉的打印店招牌,已經在不遠處清晰可見。
梧桐葉,又悄無聲息地落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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