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難得帶著和煦的陽光,三人過了午飯才來。
夏禹履行承諾,帶著顧雪和謝夭夭再次來到大院。甫一踏入熟悉的院門,藤蘿架下便傳來鄭偉中氣十足的招呼:“喲!小夏!小雪!夭夭!快進來!就等你們了”!
夏禹聽這話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王主任那瓶“自家釀”的威力,自己可是心知肚明。能給自己兩杯放倒的不多,這算一瓶。
顧雪倒是神色如常,謝夭夭則悄悄抿嘴,耳根微紅,指尖拂過自己的額頭。那份清晨的悸動,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漣漪雖已平複,痕跡卻深藏心底。
藤蘿架下氣氛一如既往的熱絡。王主任正對著李雲大談他剛完成的一期“社區普法”板報,如何用漫畫形式生動闡釋“高空拋物”的危害性;李雲含笑聽著,偶爾點頭;秀青和韓月梅則在小廚房進進出出,濃鬱的肉香混合著麵點剛出爐的焦香,彌漫了整個院子。
“爸!小夏可不能再喝了!”鄭娟無奈的聲音插了進來,“那天我到家,他早就躺平了,倆姑娘窩在沙發裡看電視。飯都吃完了人還沒醒,喊都喊不動”!
她頓了頓,想起那晚的情形。最後沒辦法,床鋪也不算大,謝夭夭自告奮勇要去守著。結果嘛...
最後變成了倆姑娘一人守一邊,三人一覺到天明。
這話一出,藤蘿架下瞬間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幾聲心照不宣的笑聲。王主任尤其響亮,他捋著不存在的胡須,一臉深藏功與名的得意:“哈哈哈,怎麼樣小夏?老王我這酒,看著清亮,喝著順口,後勁兒嘛...嘿嘿,是不是特彆‘助眠’?那天下午回去,睡得可踏實”?
夏禹無奈地點點頭,正要開口,身邊的謝夭夭卻像隻護主的小鳥,清脆的聲音先一步響起,挨個乖巧問好:“鄭爺爺好!李爺爺好!王爺爺好!秀奶奶!韓奶奶”!
她今天穿了件鵝黃色的毛衣,襯得小臉愈發白皙透亮,隻是目光掠過夏禹時,飛快地垂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巧妙地試圖轉移眾人的火力。
顧雪則落落大方,將帶來的新鮮水果遞給韓月梅:“奶奶,一點應季的果子”。
“哎喲,來就來,還帶東西”!韓月梅笑著接過,目光在夏禹臉上轉了一圈,帶著了然的笑意,“嗯...小夏啊,今天氣色好多了!那‘自家釀’的勁頭緩過來了吧”?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在夏禹身上。
夏禹隻覺得無奈,看來這話題是繞不過去了。幾位長輩明顯是想逗逗自己,夏禹也隻好順著話題繼續說。
他當然記得那天清晨的“兵荒馬亂”,更記得謝夭夭紅透的小臉。他麵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心裡卻已經把王主任那瓶酒再次“問候”了一遍,無奈地點頭:“王爺爺的手藝...確實非凡。那天下午睡得是挺沉,一覺到...第二天清晨”。
小姑娘正低頭擺弄自己的衣角,耳朵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了漂亮的粉色,像兩片初綻的桃花瓣。
“哦?一覺到第二天清晨”?鄭偉立刻抓住了話柄,嗓門洪亮,“那感情好!說明老王這酒是真材實料,純糧食精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人照顧我們小夏啊?小雪?夭夭”?
他促狹地看向兩位姑娘。
顧雪神色自若,唇邊噙著淺笑,溫聲道:“姥爺放心,夏禹酒品很好,隻是睡得沉了些。我和夭夭把他安置好,看他沒事才休息的”。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承認了照顧的事實,又巧妙地避開了任何可能引起遐想的細節,隻強調了“安置好”和“沒事”。
然而,這份從容在鄭偉看來就是“欲蓋彌彰”。他嘿嘿一笑,矛頭轉向了明顯更好“欺負”的謝夭夭:“夭夭啊,那天你哥醉醺醺的,是不是特彆沉?難為你們倆小姑娘把他弄回去了。他沒耍酒瘋吧?比如...說胡話”?
他故意拖長了調子,眼神裡的八卦之光簡直要溢出來,那天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親眼見證這個沉穩年輕人的“失態”。
謝夭夭的臉“轟”地一下全紅了,連脖子都染上了緋色。她頭垂得更低,手指絞在一起,聲音細若蚊呐:“沒、沒有..哥哥很安靜,就..就是睡...”
她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浮現出清晨那個落在額頭的、帶著酒氣和暖意的輕吻,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來。她下意識地往顧雪身後縮了縮,尋求庇護。
“媽,你看看他”!鄭娟再次無奈地看向父親,又轉頭向母親告狀,“快把夭夭帶壞了”!
“老鄭”!韓月梅嗔怪地瞪了老伴一眼,趕緊出來打圓場,把洗好的蘋果塞進謝夭夭手裡,“彆聽你鄭爺爺胡說!來,夭夭吃個蘋果,剛洗的,甜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