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夏禹皺著眉揉了揉驟然繃緊的肩膀。
“去那邊”。柳熙然言簡意賅,指向不遠處的公園長椅,語氣不容置疑。
“要不咱....直接開跑”?夏禹試圖商量,腦子裡飛快盤算著——跑?似乎跑不過這妮子...打?好像...也打不過?
“坐好”。柳熙然笑眯眯地重複,帶著點“專業”的壓迫感,“運動姿勢不當,不充分拉伸,對身體的損傷是不可逆的”。
她搬出理論。
夏禹無奈,隻好依言在冰涼的長椅上坐下。剛坐穩,卻見柳熙然也跟著踏上長椅,半跪在他身後。
“你不會...”
“放心,我會很溫柔的”。柳熙然笑意更深,話音未落,大腿已然穩穩抵住夏禹的後背心,“真的”。
夏禹順著她施加的力道被迫向前伸直手臂,肩胛處傳來明顯的拉扯感:“姐...骨頭要散架了”!
“忍著,一分鐘就好”。柳熙然察覺膝蓋抵背可能硌痛他,利落地收起腿,整個上半身順勢壓了下來,幾乎伏在他背上。她的氣息拂過夏禹耳廓,聲音帶著點誘哄的低啞:“就一分鐘,一分鐘...總不會不行吧?”
“男..男人...”夏禹被壓得氣息有些不穩,卻仍強撐著擠出話,“最忌諱的..就是被質疑時間不行...”
柳熙然自然聽懂了他話裡的雙關,笑意更深,又故意湊近他耳畔,溫熱的氣息噴灑:“那...兩分鐘”?
“其實...”夏禹果斷認慫,聲音悶悶地從下方傳來,“人最重要的是..學會與自己和解...”
“堅持兩分鐘的話,有獎勵哦”。柳熙然眉眼彎彎,像隻狡黠的貓。她敏銳地察覺到夏禹的韌帶已經被拉開了一些,身上力道又悄然加重了一分。
夏禹此刻哪還有半分心猿意馬的心思,隻覺得肩背處清晰的酸痛感占據了所有感官。“嘶..那要是...半個小時呢”?他幾乎是咬著牙擠出問題,試圖用對話分散注意力,緩解那真實的痛感。
“半個小時啊...”柳熙然伏在他背上,沉吟片刻,語氣裡帶著點促狹的認真,“唔,那大概率韌帶都得拉斷了。到時候嘛...”她故意拖長了調子,帶著點壞笑,“我給你抱回去怎麼樣?公主抱——應該還是能把你抱回去的”。
“....”夏禹徹底沉默,決定不再接這個“女流氓”的話茬。多說多錯,還可能引來更“殘酷”的待遇。
“喲?怎麼不說話了”?柳熙然似乎有些意猶未儘,手指還輕輕在他繃緊的肩胛上點了點。
“還不夠兩分鐘”?夏禹生硬地轉移話題。
“我看看啊”。柳熙然煞有介事地掏出手機,拇指在屏幕上一劃,“唔...還有三十秒”。
“我信你?!”夏禹的語氣充滿了不信任,“最後五秒是不是還要來個‘十、九、八...’的拉長音”?
“嘿嘿”,柳熙然笑得像隻偷腥成功的貓,“騙你的!我打算...最後十五秒就開始拉長音”。
果然,在耳邊柳熙然那刻意拖長、如同慢鏡頭般的倒計時中。夏禹幾乎是屏著呼吸,終於熬到了那聲如同天籟的“....零”!
身上的重量驟然一輕。柳熙然利落地站起身,拍了拍手,居高臨下地看著正揉著肩膀、一臉劫後餘生的夏禹,得意地眨眨眼:“夏先生,三分鐘,超額完成任務!再接再厲喲”。
夏禹隻覺得全身骨頭像是被重新組裝了一遍,苦笑著感覺自己像根被過度拉伸的橡皮筋。
“至於獎勵嘛...”柳熙然目光飛快掃過四周確認無人,忽然俯下身,動作快得像一陣風。她捧住夏禹的臉,在他微張的唇上結結實實、深深地印了一下,一觸即分。
她直起身,臉上帶著得逞的、如朝陽般燦爛的笑容,伸出四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喏,獎勵兌現。不過,下一次想要獎勵的話....起步價可就是四分鐘了哦”。
她眼中閃爍著狡黠而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經預定了下一次的“拉伸課程”,就等他“報名”了。
“跑步吧....”夏禹揉著尚有餘感的肩膀,聲音裡帶著點認命的無奈,果斷轉移戰場,“中午....找個餐廳吃飯?之前不是說過要請你吃飯”?
“嗯”?柳熙然聞言腳步輕快地轉了個圈,變成麵對著他倒退著走,雙手背在身後,晨光在她發梢跳躍。
她微微歪頭,笑容明媚又帶著點明知故問的探究,“要兌現承諾啦”?她頓了頓,眼神裡飄過促狹的光,壓低聲音,“還是說...想用這頓飯,換個新‘獎勵’”?
夏禹腳步未停,隻是側眸瞥了她一眼。他終究沒接這個帶著鉤子的問題,隻是將目光投向遠處江麵上粼粼的波光,唇角幾不可察地揚了揚,進了跑道。
這份屬於江城清晨的、充滿生活氣息的約定和陪伴,簡單卻踏實,驅散了所有冬日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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