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的陽光,比昨日更慷慨幾分,空氣裡甚至還隱約殘留著淡淡的炮竹硝煙味,但整個城市已從除夕夜的喧囂中沉靜下來,陷入一種慵懶閒適的節日氛圍。
夏禹坐在電腦桌前,麵前攤開的是幾份被假期“短暫遺忘”的作業。窗台上,一盆葉玉玉精心打理的綠蘿舒展著油亮的葉片,沐浴著冬日暖陽。
這盆綠蘿可算是得到了它該有的待遇,至少現在是。
電腦窗口顫抖,一個視頻電話申請跳了出來。夏禹沒抬頭,順著習慣點了接通。
“夏禹——!補作業呢”?屏幕瞬間被一張明媚張揚的笑臉占據。柳熙然似乎是在臥室,背景是淺色的窗簾和床鋪。她穿著一件毛茸茸的淺綠色家居服,頭發隨意地紮了個丸子頭,幾縷碎發俏皮地垂在額前,整個人洋溢著一種剛睡醒不久、精力無處釋放的活力。
“大小姐,現在才中午”,夏禹筆尖不停,“午睡結束了”?
柳熙然假期的生活倒是規律,早起晨練,中午補個午休。
“嗯,剛睡醒”,柳熙然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身體往後倒在柔軟的靠枕上,鏡頭跟著晃了晃,“我爸回老宅那邊寫論文去了,唐姨也有工作,家裡就剩我和清淺。清淺一大早就抱著本書在客廳看,安安靜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我快悶得長蘑菇了”!
“一大早”?夏禹翻頁,“清淺現在作息也調整回來了”?
“新年特供版”,柳熙然想到一個詞,“為了能夠初一早上按時起床,提前兩三天就給作息調整回來了”。
“不失眠挺好”,夏禹抬眸,柳熙然將鏡頭猛地一轉。畫麵掃過房間門口,捕捉到了客廳沙發的一角。唐清淺果然坐在那裡,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長發柔順地披在肩頭,膝上攤著一本厚厚的書。
她似乎察覺到鏡頭,微微抬起眼簾,清冽的目光透過屏幕看了過來,對夏禹輕輕頷首,算是打過招呼,隨即又垂眸回到書頁上。
“你看你看”!柳熙然把鏡頭轉回來,對著自己的臉,委屈巴巴地控訴,“跟座冰山似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夏禹,救命啊!陪我聊會兒天吧,不然我真的要無聊到去數窗外的麻雀有幾根毛了”!
夏禹看著柳熙然生動明媚的表情,忍不住低笑出聲。他太了解柳熙然了,她的“無聊”閾值極低,尤其是在這種大家都處於散懶休閒的節日裡,她旺盛的精力無處安放,就像被困在籠子裡的金毛。
“我這不是接了嗎”?夏禹重新拿起筆,隨手挑了個空白位置演算。
“夭夭不在家”?柳熙然發現這都聊半天了,夏禹背後那個小姑娘依舊沒有出現。
“準確來說,在家,隻是不在這裡”,夏禹抽出參考書。“既然無聊..不如打打遊戲消磨一下時間”?
柳熙然盤腿坐好,把手機放在膝蓋上固定住,雙手托著下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裡的夏禹,“一個人玩沒什麼意思...你在寫什麼?數學?物理?快讓我看看!雖然我可能看不懂,但我可以給你精神上的支持”!
夏禹無奈,但還是將物理習題冊對著攝像頭。上麵是幾道關於萬有引力的綜合大題,圖形複雜,公式繁多。
“哇哦...”柳熙然湊近屏幕,眯著眼看了幾秒,然後果斷放棄,“打擾了打擾了!這玩意兒看著就頭疼”!她吐了吐舌頭,“你寫你的,我看著就行。順便監督你有沒有偷懶”!
夏禹失笑,也不再管她,重新專注於眼前的題目。書房裡再次隻剩下筆尖摩擦紙麵的沙沙聲,以及...電腦揚聲器裡傳來的,柳熙然那邊細微的背景音——可能是的柳熙然的呼吸聲,也可能是窗外偶爾經過的汽車聲。
但這種安靜並未持續太久。
“夏禹”,柳熙然的聲音又響起來,帶著點好奇,“你昨天去錢奶奶那兒拜年,錢奶奶還好嗎?她給你紅包沒?是不是特彆厚實”?她的話題跳躍得毫無征兆。
“錢奶奶精神很好,一個上午基本都在奶奶那裡過的”,夏禹頭也沒抬,筆下不停,“紅包嘛...心意最重要”。
他含糊地應道,想起錢奶奶硬塞過來的厚厚紅包。
“嘖,肯定很厚!錢奶奶最疼你和夭夭了”。柳熙然語氣篤定,“對了對了!顧雪呢?京城過年是不是特彆熱鬨”?
“是挺熱鬨的,她說大院跟趕集似的”。夏禹回答著,筆下流暢地推導出一個公式。
“大院啊...”柳熙然想象了一下。
夏禹筆下頓了頓,抬眼瞥了下屏幕裡一臉憧憬的柳熙然:“你現在去也來得及,買張機票,晚上就能到,你聯係顧雪,晚上還能和她睡一起”。
“切!少來”!柳熙然立刻白了他一眼,“我就是說說嘛!我爸才不會讓我大年初二亂跑呢!再說了..”她聲音小了點,帶著點彆扭,“..我走了,誰陪你..呃,不是,誰在家陪清淺啊”!
她差點說漏嘴,趕緊找補,還心虛地朝客廳方向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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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禹低笑,沒戳穿她:“是是是,多謝大小姐留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