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更多的救援工具和增援人手的抵達,地下室中央區域的碎石被迅速清理開來,露出了扭曲的鋼筋和斷裂的樓板。然而,通向各個裡屋的通道依舊被厚重的碎石塊和坍塌物死死堵住,如同一座座小山,令人望而生畏。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救援已經持續了近一個小時。每一秒都如同在消耗著下麵被困者生還的希望。絕望的氣氛開始像冰冷的毒液般蔓延。人手和重型設備依然嚴重不足,無法同時清理所有通道。
“必須做出選擇了...”李成聲音沙啞,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那幾個被堵塞的門口,“隻能賭一個!但要是賭錯了...”
他不敢想那浪費掉的寶貴時間意味著什麼。
“挖第一個”!一個顫抖卻異常堅定的聲音響起。謝文軒幾乎全靠林沫清的攙扶才能站穩,鐵鍬在他手中不住地抖動,極度的情緒波動和虛弱讓他幾乎脫力,但他的眼神卻亮得驚人。
他劇烈地喘息著,努力聚集起所有的力氣和回憶,語速急促:“當時...爆炸的中心點...就在大廳正中央!他們如果想躲...隻能往最近的裡屋跑!第一間!離爆炸點最近,但也是他們最可能第一時間衝進去的”!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而且...第一間房裡....有一扇特彆厚重的老式鐵門!是為了隔音和...關不聽話的人用的!如果...如果他們運氣夠好...衝進去後能把門關上哪怕一條縫...或者隻是躲在門後的承重結構附近...那扇門...或許...或許能擋住一部分衝擊...”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這番基於邏輯和一線希望的分析,如同在黑暗中擦亮了一根火柴,瞬間點燃了所有人幾乎熄滅的希望!
他的話音未落,顧雪已經一言不發,提起一把鐵鏟,眼神決絕地徑直走向第一個被堵塞的入口!
柳熙然更是早已紅著眼睛,配合著能找到的任何工具,瘋狂地扒拉著冰冷的碎石。
臉色蒼白如紙、幾乎脫力的唐清淺,也咬緊牙關,踉蹌著跟了過去,用她微弱的力量一起搬運著小塊的碎石。
看著這三個年輕女孩近乎悲壯的堅持和毫不退縮的背影,李成隻覺得胸腔裡一股熱流湧上,再無猶豫!
“都過來!集中力量!挖第一個”!他發出嘶啞的吼聲,招呼著所有能調動的人手,全部撲向第一個洞口!鐵鍬、撬棍、甚至雙手,一切都被利用起來,瘋狂地與堆積如山的廢墟爭奪著時間!
廢墟之下,死寂和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三人緊緊包裹。短暫的劫後餘生慶幸過後,巨大的疲憊感和無處不在的劇痛便迅速襲來。
他們不約而同地減少了任何不必要的動作和言語,一方麵是保存寶貴的體力,另一方麵,三人均受了不輕的傷,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傷痛。
“有聲音”?夏禹猛地睜開眼,側過頭將耳朵緊緊貼在冰冷的地麵上,聲音沙啞低沉。
“救援到了”?!謝雲峰的語氣裡瞬間注入了激動,掙紮著想坐起來。
唐秋也立刻屏住呼吸,凝神細聽,片刻後肯定道:“確實有...很模糊...非常嘈雜..”
“說明離我們不遠”!夏禹忍著劇痛,強撐起身體。地下室裡房間眾多,結構複雜,他不敢將生存的希望寄托於救援隊能精準地選中他們所在的這一間。
必須主動發出信號!
“那咱們也得弄出點動靜...”唐秋咬著牙,也用未受傷的手臂支撐著爬起來。謝雲峰咳嗽著,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也踉蹌著起身。
三個傷痕累累的男人,在絕境中再次壓榨出最後的力氣。
夏禹的目光在塵埃彌漫的狹小空間裡急切地掃視。突然,他的視線定格在半埋在身旁碎石下的一截東西——那是一段斷裂的、手臂粗細的金屬桌腿,正是之前唐秋用來抵擋衝擊的那張厚重桌子的殘骸!
一個念頭瞬間閃過!
“把它弄出來”!夏禹利落地指揮。
沒有工具,三人隻能依靠雙手。他們對著壓住桌腿的碎石又推又撬,用身體的力量上下掰動,每一次發力都疼得齜牙咧嘴,喘著粗氣。
終於,在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中,這截沉重的“希望”被他們從廢墟裡硬生生拽了出來。
“敲這個試試”。唐秋指著身旁一塊巨大、裸露的水泥預製板,那似乎是承重結構的一部分。
謝雲峰掄起金屬桌腿,用力砸上去。
“砰”!一聲悶響回蕩在狹小的空間裡,震得人虎口發麻,但聲音沉悶,穿透力顯然不足。
“效果不行...”夏禹蹙眉。
“那邊有截伸出來的鋼筋”!
謝雲峰開口,嘗試用桌腿敲擊那截裸露的、短小的鋼筋。
“鐺...”聲音比之前清脆了些,但因為鋼筋被固定且裸露部分太短,產生的震動和聲響依然有限,難以穿透層層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