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偉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從特種部隊退役後,全程在嚴州保護夏禹安全的人。
是今天過來拜訪的唐清淺那丫頭的舅舅。
“說實話,顧標的身體狀況其實很一般,常年的煙酒早就掏空了他的身子,”夏禹進一步分析,“鄭姨那邊如果有唐叔暗中看護,我很放心。但顧雪在學校,情況不同,唐叔沒法同時分心保護兩個人。”
“那就讓唐秋重點看著顧雪!娟子那邊我來安排!”鄭偉果斷說道,“可小雪在學校...我終究沒法安排一個成年人時刻跟進校園。對老師的囑咐,也不可能延伸到校外...”
“不,還有一個人選...”夏禹苦笑了一下,心裡卻想的是另外一道明媚的身影,“是熙然姐。”
“啊?”鄭偉愣了一下。他知道柳熙然,就是飯桌上那個笑容明媚、被顧雪也親切稱為“熙然姐”的姑娘。
夏禹笑著解釋:“熙然姐是練過的,身手很好,反正我肯定打不過她,對付顧標更不在話下。而且她以朋友的身份自然跟在顧雪身邊,兩個女孩子在一起,不會引起顧標的警惕,反而能降低他的戒心。”
“那熙然丫頭...不是在江城上大學嗎?”韓月梅記得這個細節。
“韓奶奶,您畢竟是大學教授,肯定有辦法。”夏禹看向她,“能不能以體育交流或比賽集訓的名義,將熙然姐從江城大學短期借調過來?她正好在抱怨那邊的訓練不夠係統,而且...時間不用長,半個月足夠,她下旬本來也要參加一場重要比賽。”
“這個簡單,我打個電話就能安排。”韓月梅頓時鬆了口氣,“京城的大學隨她挑,訓練場地和資源都不是問題。”
夏禹聽到這話,不由得笑了笑,書房裡原本凝重的氣氛也隨之緩和了許多。
“就安排在顧雪學校附近吧,這樣上下學都能結伴,熙然姐也能自然地看顧著她。”夏禹補充道,安排得周到而穩妥。
原本毫無頭緒的困局,被夏禹三言兩語清晰拆解,每一步都目標明確,路徑可行。
“真是多虧有小夏了...”韓月梅語氣裡帶著由衷的感激和卸下重擔的舒緩。
鄭偉大步走過來,用力拍了拍夏禹沒受傷的右肩,臉上儘是欣慰和激賞:“好!好啊!我就說這小子鬼精鬼精的,肯定能想出辦法!”
夏禹笑了笑,卻並未就此打住,而是進一步說道:“我這邊也會同步進行。既然我人在淮州,可以想辦法摸一摸顧標當年可能借貸過的那些地下錢莊的線索。”
“不行!這太危險了!”韓月梅立刻蹙眉反對,“你底下好好歇著,這些事交給我們就行。”
“韓奶奶,”夏禹語氣溫和卻堅持,“你們要找當年那夥人,但他們已經進去兩年,外麵的世界早變了,他們舊日的消息網恐怕早已沒用。”
“那也不行!你小子就給我老實在家待著!聽見沒有!”鄭偉也立刻出聲阻止。想到夏禹上次去嚴州差點把命丟在地下室,他就後怕不已。
這回夏禹身上還帶著傷,要是再出什麼意外,他根本沒法交代。
“我沒說要親自去做,”夏禹歎了口氣,解釋道,“我是說,我知道一個人選。他在淮州地頭上混得雜,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這方麵消息應該很靈通。”
“又是誰?”鄭偉語氣裡帶著詫異,這小子怎麼什麼道上的人都認識?
“謝雲峰,也就是夭夭的哥哥,”夏禹揭曉了答案,“他以前在淮州做調查記者,為了挖新聞,黑白兩道的人脈都積累了不少,高利貸這種灰色產業,他肯定接觸過相關的人。”
夏禹揉了揉眉心,繼續分析:“相比之下,他的消息渠道更貼近當下的地麵情況。讓他和你們找到的那個‘領頭’的消息相互印證,能更快地篩出一份靠譜的名單。然後,隻需要讓那些催債的‘不小心’知道顧標已經出獄的消息,接下來...”
夏禹沒有把話說完,但兩位老人都已心領神會——那些如禿鷲般的追債人,自然會去找他們的“獵物”。
“按照顧標的性格...暴戾,衝動,”夏禹沉吟片刻,指尖繼續在桌麵上輕輕敲擊,“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他在獄裡待了兩年,棱角被磨平了,學會了忍耐。”
夏禹清楚,這整個計劃,其實就是針對顧標性格弱點設下的一個局,就在逼著他犯錯,“所以,可能還需要在關鍵時刻,有人從背後再推他一把,讓他按捺不住,自己跳出來。”
書房裡很安靜,隻有夏禹輕緩的敲擊聲。他微微閉目。
“我在想...如果能讓唐姨那邊,也稍微施加一點壓力呢?”他睜開眼,目光冷靜,“比如,‘提醒’他舊債未清,或者讓他感覺有過去的人在關注他的爛賬...讓他覺得危機迫在眉睫,沒有時間給他慢慢籌劃。我們必須加快他的動作,大家都沒時間陪他耗。”
鄭偉和韓月梅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他們沒想到,這個平日裡溫和沉靜的年輕人,布局起來竟然如此環環相扣,甚至帶著一股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