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夭夭的動作頓住了。她的目光落在那一小片暴露出來的肌膚區域。
夏禹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全身的肌肉都下意識地繃緊了。周遭的喧囂似乎在那一刻遠去。
謝夭夭抬起眼,目光從夏禹的領口緩緩移到他臉上。那雙總是盛著笑意和依賴的明亮眼眸,此刻卻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讓人看不清深處的情緒。
她的唇角依舊保持著上揚的弧度,但那笑容裡,似乎摻雜了一些彆的東西——探究,了然,還有極淡的、難以的複雜意味。
她沒有立刻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手指還捏著那個金屬拉鏈頭。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也讓她的表情顯得更加微妙難言。
夏禹喉結微動,所有預先想好的解釋和搪塞,在這一刻都卡在了喉嚨裡。他知道,任何多餘的話語,在眼前這個與他朝夕相處的人兒麵前,都可能變成欲蓋彌彰。
短暫的沉默之後,謝夭夭終於再次開口。她的聲音依舊清脆,卻比剛才低沉了幾分,輕輕拂過夏禹的耳膜:
“哥...”
她隻喚了這一聲,便停了下來,像是在斟酌詞句,又像是在等待他的反應。
那未儘的尾音,懸在半空,敲打在兩人之間突然變得微妙起來的安靜裡。
“先上車吧,夭夭。”他拍了拍電動車後座,語氣恢複了平日的溫和,“回家路上,我慢慢跟你說。”
謝夭夭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像是在審視他這句話裡有幾分真意。
最終,她輕輕點了點頭,動作利落地側身坐上了後座。但她沒有像往常那樣親昵地立刻環住他的腰,而是雙手輕輕抓住了後座的金屬架,維持著一個微妙的距離。
這個細微的動作,輕輕紮了夏禹一下。他擰動把手,彙入漸漸密集的車流中。
沉默持續了幾分鐘,隻有街道的喧囂作為背景音。
“是清淺。”他目視前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後座謝夭夭的耳中。他選擇了一種近乎直白的開頭,沒有迂回,沒有鋪墊。
他繼續說著,語氣平靜,:“昨晚發生了一點..小意外。我可能,說了些不太合適的話,惹她生氣了。”
他省略了那些曖昧的挑逗和危險的試探,隻將結果歸因於自己的“失言”和唐清淺的“惱怒”。
“所以,”謝夭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聽不出什麼情緒,平靜得有些反常,“她生氣了,就咬了你?”
“嗯。”夏禹應了一聲,補充道,“算是...她表達不滿的一種方式吧。你知道的,她有時候..比較直接。”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然後,謝夭夭忽然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裡聽不出什麼笑意,反而帶著點彆的意味:“哥,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哄嗎?”
夏禹握著車把的手微微一緊。
“清淺姐不會是這樣的。”謝夭夭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像剝繭抽絲般,“她要是真被惹惱了,有一萬種方法讓你比挨一口咬難受得多。但絕不會用這種...這麼幼稚,又這麼親密的方式。”
“親密”兩個字,她咬得格外清晰。
夏禹一時語塞。謝夭夭實在是..太敏銳。
“還是說...”謝夭夭的話鋒忽然一轉,忽地帶上一抹壓迫感,“其實不是惹惱,而是...彆的什麼?比如,某種..試探之後,留下的...印記?”
她的用詞準確又危險,幾乎觸碰到了昨晚那場交鋒的核心本質。
夏禹無法回答。因為謝夭夭猜對了大半。
他的沉默,無疑是一種默認。
謝夭夭沒有再追問。她鬆開了抓著後座的手,終於像往常一樣,輕輕環住了他的腰,將側臉貼在了他的後背上。
但這個動作,卻比剛才保持距離時,更讓夏禹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她不再是通過冰冷的金屬架接觸他,而是通過溫熱的體溫和緊密的貼合。她仿佛在無聲地宣告:我不需要再通過保持距離來表達不滿,因為我現在,要用更直接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態度。
“夏禹,”她的聲音隔著薄薄的校服傳來,悶悶的,“我記得我以前說過,我永遠會在你身邊。”
夏禹的心猛地一跳。在此刻,這句話被重新提起,卻充滿了截然不同的分量。
“以前的我,可能隻會傻傻地等著,或者用些笨拙的方法吸引你的注意。”謝夭夭繼續說著,聲音很輕,“但我從來沒忘,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個道理,我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