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詢問唐秋要不要一起上樓吃個早飯,唐秋擺擺手說自己已經在酒店吃過了,打算把車停好後繞著小區散步鍛煉一下,有事直接電話通知自己。
夏禹也不勉強,三人便徑直進了單元樓。
居民樓的樓道裡格外安靜,三人的腳步聲清晰可聞。他們甚至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樓上傳來開門聲和謝夭夭清脆帶笑的聲音:
“哥,來啦?”
謝夭夭已經打開了房門,正笑眯眯地靠在門框上看著他們。
“夭夭!”走在最前麵的柳熙然立刻化身小炮彈,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給了謝夭夭一個結實的擁抱,“昨晚在這邊睡得怎麼樣?”
“很好呀!”謝夭夭笑著回抱她,目光卻越過柳熙然的肩膀,看向後麵的夏禹和唐清淺。
夏禹快步上來臉不紅氣不喘,倒是唐清淺呼吸略顯急促,這讓她不由得暗自反思,是不是最近疏於鍛煉太久,這才幾層樓就不行了?
“鄭姨和顧雪呢?”夏禹開口問道。
“鄭姨六點鐘就醒了,不到七點就輕手輕腳地出門啦,說培訓的地方遠,自己開車過去要差不多一個小時呢。”謝夭夭複述著早上的情況,“顧雪姐在洗漱。”
“來,這是我從酒店拿的餅乾,先墊墊。”柳熙然拿出一小袋獨立包裝的餅乾遞給謝夭夭,小姑娘開心地收下。
這時,洗手間裡探出一個頂著微亂長發的小腦袋,顧雪嘴裡還含著牙刷,看到他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含糊地打了聲招呼。
“你刷你的牙,”夏禹語氣自然地走進浴室,拿起梳妝台上的木梳,“我過來給你梳個頭。”
唐清淺則順手帶上入戶門,徑直走向客廳的沙發,姿態慵懶地坐下,仿佛在自己家一般放鬆。
柳熙然則被謝夭夭拉著,興致勃勃地鑽進廚房,去看看早上準備吃什麼。
顧雪站在盥洗池前,微微低著頭方便夏禹動作,目光卻透過鏡子,悄悄地、專注地凝視著身後的人。
夏禹的神情專注,動作輕柔而熟練。他先用手指輕輕將她有些打結的發梢理順,然後再用梳子從發根緩緩梳向發尾,遇到不順滑的地方,便會極有耐心地反複梳理。
顧雪看著鏡中他認真的模樣,心頭一片柔軟。她漱了漱口,用毛巾擦掉嘴角的泡沫,輕聲開口,聲音還帶著剛起床的微啞:“昨晚...休息得好嗎?”
“還不錯,就是被鄭爺爺的電話吵醒了。”夏禹抬眼,在鏡中對她笑了笑。
“他要出獄了?”顧雪何其聰慧,立即領會了他話中的含義。
“嗯。”夏禹點了點頭。兩人的目光在鏡中交彙,他看見她眼底的擔憂,語氣愈發溫和:“放心。”
“我總擔心你會做傻事。”顧雪將毛巾浸入溫水,輕聲說道。
“我能做什麼?真的不用操心。”夏禹一邊幫她將頭發分區,準備紮她常梳的低馬尾,一邊耐心分析,“鄭姨在培訓,顧標找不到她的位置。所以隻要保護好你就夠了。還是說...不相信我?”
“信。”顧雪沒有擦臉,依舊透過鏡子注視著他,“隻是你去嚴州之前,也是這麼說的。”
夏禹沒想到嚴州之行給眾人留下這麼深的陰影。當時他處於昏迷狀態,對手術細節毫無印象,醒來時傷勢已經好轉大半。
而那些他未曾親見的狼狽模樣,她們卻都看得清清楚楚。
“夏禹,”顧雪忽然轉過身來,聲音輕柔卻堅定,“以前的承諾我都可以不要,但你要答應我,這樣的事不能再發生。”
她的指尖輕撫他的臉頰,“病房裡太安靜了,隻有監護儀的嗡鳴..”
“好。”夏禹鄭重應下。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手上的動作愈發輕柔,仿佛想通過這細微的舉動,撫平她心中所有的不安,以及..更深的,未能明說的愧疚的補償。
他仔細地將她的長發束好,用一根簡單的發繩固定,最後用手指輕輕調整了一下鬢角的碎發。
“好了。”他端詳著她,馬尾辮清爽利落,露出她光潔的額頭和優美的頸部線條。
顧雪左右看了看,眼裡流露出滿意,她轉過身,仰頭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謝謝。”
“跟我還客氣什麼。”夏禹抬手,用指背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
兩人距離很近,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浴室裡彌漫著牙膏的清新氣息和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顧雪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忽然鼓起勇氣,聲音放輕:
“夏禹...”
“嗯?”
“如果...如果以後,我早上都想讓你幫我梳頭...”她的臉頰微微泛紅,“會不會太貪心了?”
夏禹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眼底漾開溫柔的笑意。他低下頭,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聲音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