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昨日清早的才是一般情況下的早餐。至於包子油條這類,大多出現在另一種情形——那便是悠閒的假日,得以不緊不慢地踱步至早餐鋪子,慢慢挑選。
這倒也是無奈之舉。夏禹與顧雪總是早出晚歸,謝夭夭的情況雖稍好些,也不過是比他們早兩個小時放學罷了。
待到天色完全暗透,縱是傍晚仍開著門的包子鋪,也早已售罄打烊,難覓熱乎的吃食了。因此,謝夭夭偶爾也會自己和麵去做包子,不過最近一直沒找到機會。
當然,還有一個極少數、極特殊的例外。
那就是...
“夏禹!走走走!”
光是聽到這清亮雀躍的聲音,就讓人忍不住嘴角上揚。答案隻有一個:柳熙然。
夏禹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點了點頭,習慣性地問:“你騎我騎?”
“我騎我騎!”柳熙然興奮地應道,語氣裡滿是躍躍欲試。這輛摩托車自從上次幫忙騎回來,她才隻摸過一回方向盤,早就心癢難耐了。
她利落地長腿一跨,穩穩坐在摩托車上,回頭看著還在揉眼睛的夏禹,催促道:“快點兒,家裡還有三張嘴嗷嗷待哺呢!”
夏禹不由得被她那誇張的說法逗笑,順從地跨上後座。
“坐穩了哦。”柳熙然提醒道,聲音裡帶著緊張和興奮。
“嗯。”夏禹輕輕應了一聲,很自然地微微傾身,雙手環住了她纖細而有力的腰肢,隨即放鬆地將額頭輕輕靠在她的背脊上。
柳熙然身上散發著一股好聞的馨香,說不清是洗衣液留下的淡雅,還是她自身清爽的體息,更像是被年輕身體溫煦的體溫悄然烘烤出來,縈繞在鼻尖。
幾乎在夏禹靠上來的瞬間,柳熙然就感覺到被他手掌貼合的那一圈肌膚開始迅速升溫,連帶著臉頰也有些發燙。
夏禹也察覺到懷裡滾燙的溫度——興許是常年鍛煉的活力,讓這姑娘由內而外都散發著溫熱,而顧雪或者唐清淺就沒有這樣的感覺。
至於謝夭夭...這姑娘主要感覺還是軟,以至於完全掩蓋了其他的印象。
“咳咳...走了嗷!”她清了清嗓子,試圖掩飾那因親密接觸而產生的羞赧,聲音卻差點走了調。
夏禹在她身後無聲地笑了,胸腔傳來輕微的震動。“好。”
引擎發出一聲低吼,摩托車輕盈地駛出小區,融入清晨微涼的空氣中。這個時間點,街道上的車輛和行人都還不多,世界顯得格外寧靜。
柳熙然開得不算快,卻很穩。風掠過耳畔,吹起她束在腦後的馬尾辮,發梢偶爾調皮地掃過夏禹的臉頰,帶著癢意和清香。
夏禹閉著眼,感受著風,感受著身前人傳遞過來的體溫和信任,一夜殘存的困倦漸漸被這晨風驅散。
“欸,夏禹,”柳熙然稍微偏過頭,聲音在風裡顯得有些飄,“你說我們是買張叔他家的包子,還是路口那家的灌湯包?張叔那家肉餡更香,但路口那家的皮薄湯多...”
“都買點吧。”夏禹建議道,“顧雪更喜歡喝豆漿吃油條,夭夭喜歡蔥油餅配豆瓣醬,清淺...她好像對早餐不怎麼挑,不過還是偏素一些。”
柳熙然有些驚訝地微微回過頭:“那我呢?”
“你?我隻知道你什麼都吃,然後吃不完的扔給我——隻不過對油炸的,比如蘿卜絲餅更有偏愛些。”夏禹無奈地說道。
這個答案讓柳熙然嘿嘿笑。“觀察得這麼仔細?”
“不然呢?”夏禹輕笑,環在她腰間的手臂稍稍收緊了些,“家裡養著四隻口味不同的小貓,投喂的人當然得心裡有數。”
這個比喻讓柳熙然心頭一甜,嘴上卻故意哼道:“誰是貓啊?我明明是老虎!”
“是是是,會騎摩托的老虎。”夏禹無奈,“怎麼會有人這麼形容自己?”
說笑間,早餐店已經近在眼前。果然如夏禹所料,早餐店門口已經排起了小隊,蒸籠冒出的白色蒸汽混雜著麵點和肉餡的香氣,勾得人食指大動。
柳熙然停好車,夏禹很自然地跟在她身後排隊。她負責跟老板報單子,聲音清脆利落:“張叔,要四個肉包,兩個香菇青菜包,兩個豆沙包,再要三根油條,兩杯甜豆漿一碗糝湯打包!哦對!還有一個蘿卜絲餅!”
夏禹則在一旁默契地拿出錢包付款。
張叔笑眯眯地應和,先將熱乎的蘿卜絲餅打包好給柳熙然,隨即去抓另外的早餐。
等待的間隙,柳熙然看著夏禹低頭認真核對塑料袋裡早餐的模樣,晨光照在他的側臉。心裡突然被一種巨大的、滿足的幸福感填滿。這種一起為家人張羅早餐的平凡日常,比她贏得任何比賽都更讓她感到踏實和快樂。
“看什麼?”夏禹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頭。
“看你帥呀!”柳熙然毫不掩飾地誇讚,眼睛彎成了月牙。
夏禹失笑,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一大早嘴巴這麼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