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和皇帝永元十年公元98年,戊戌年)這一年,夏天五月,京城那大水“嘩嘩”地就來了。到了秋天七月己巳日,司空韓棱掛了。八月丙子日,讓太山的巢堪當了司空。冬天十月,五個州也是雨水不斷。
之前去征討燒當羌的劉尚和趙世,因為膽小怕事被召回,關進大牢後就被炒魷魚了。後來王信接管劉尚的軍隊駐紮在枹罕,耿譚接管趙世的軍隊駐紮在白石。耿譚搞了個懸賞,不少羌人部落就來歸附了。迷唐害怕,就請求投降,王信和耿譚就接受投降收兵了。十二月,迷唐帶著族人來京城進貢。
這年還有個事兒,居巢侯劉般掛了,他兒子劉愷本來該繼承爵位,但他說老爹遺願是讓給弟弟劉憲,然後就跑了,跑了好久。有關部門就上奏要取消劉愷的封國。肅宗覺得劉愷這哥們兒講義氣,就對他很寬容,可劉愷還是不出來。過了十多年,有關部門又上奏這事兒,侍中賈逵就上書說:“孔子都說‘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有關部門不體諒人家做好事的心,就知道按老規矩來,這不利於弘揚謙讓的風氣啊。”皇帝聽進去了,下詔說:“王法推崇善良,成全彆人的美事,就讓劉憲繼承爵位吧,不過這是特殊情況,以後不能這麼搞。”然後就把劉愷召回來,封了個郎官。
這時候南單於師子掛了,單於長的兒子檀上位,成了萬氏屍逐鞮單於。
永元十一年公元99年,己亥年),夏天四月丙寅日,皇帝大赦天下。
皇帝趁著朝會,把一堆儒生叫來,讓中大夫魯丕跟侍中賈逵、尚書令黃香等人互相pk幾個問題,皇帝覺得魯丕說得賊溜,散朝後還專門賜給他衣服帽子。魯丕就上疏說:“我聽說講解經典,得傳承先師的話,不能自己瞎編,討論的時候不能互相謙讓,一謙讓道理就講不清楚了,就像規矩和權衡一樣不能亂搞。提反對意見的得說明依據,講解的人要立得住自己的觀點,那些沒用的廢話就彆在前麵說,這樣不用費太多精力思考,道理就能越來越清楚。觀點不一樣的,就讓他們各自講講師門的方法,多看看其中的道理,彆讓普通人因為發言就得罪,彆遺漏了那些深遠的見解。”
永元十二年公元100年,庚子年),夏天四月戊辰日,秭歸那邊山塌了。秋天七月辛亥初一,出現日食。九月戊午日,太尉張酺被炒魷魚了,丙寅日,大司農張禹當上了太尉。
燒當羌的老大迷唐之前來京城朝見後,他剩下的族人不到兩千,又餓又窮,就跑到金城住下了。皇帝讓迷唐帶著族人回大、小榆穀,迷唐覺得漢朝在河上修了橋,軍隊說來就來,以前的地方不能住了,還說族人太餓,不肯走遠。護羌校尉吳祉等人給迷唐好多金銀絲綢,讓他買糧食牲畜,催著他出塞,結果羌人更加猜忌害怕。這一年,迷唐又反了,帶著湟中的胡人搶了東西就跑,王信、耿譚、吳祉都因為這事兒被召回。
永元十三年公元101年,辛醜年),秋天八月己亥日,北宮盛饌門的樓閣著火了。
迷唐又回到賜支河曲,帶兵靠近邊塞。護羌校尉周鮪跟金城太守侯霸,還有各郡的兵以及屬國的羌人、胡人,一共三萬人出塞到允川。侯霸把迷唐打得落花流水,他的族人都散夥了,有六千多人投降,被分彆安置到漢陽、安定、隴西。迷唐這下徹底沒實力了,遠遠地越過賜支河源頭,跑到發羌那邊住下。過了好久,迷唐病死,他兒子來投降,剩下的戶數還不到幾十。
這一年荊州也是雨水不停。冬天十一月丙辰日,皇帝下詔說:“幽、並、涼州人口本來就少,邊境的活兒又多又累,那些有本事的好官晉升的路還很窄。安撫外族,以人為本,邊境郡人口十萬以上的,每年推舉一個孝廉;不滿十萬的,兩年推舉一個;五萬以下的,三年推舉一個。”這時候鮮卑來攻打右北平,還進了漁陽,不過被漁陽太守給揍回去了。
戊辰日,司徒呂蓋因為年紀大身體不好退休了。
還有巫蠻的許聖,因為覺得郡裡收稅不公平,心裡不爽就反了,辛卯日,攻打南郡。
評論
這段關於東漢永元十年至十三年的曆史記載,展現了當時政治、軍事、民族關係與社會倫理等多方麵的風貌,其中諸多細節值得從現代視角審視:
從自然災害與應對來看,短短四年間,京師大水、五州雨水、秭歸山崩等災害頻發,反映出古代社會對自然環境的脆弱應對能力。這些災害雖未直接引發政權危機,但頻繁的水患可能加劇了農業生產的不穩定,間接影響了邊疆軍需與民生穩定,也為後續羌人叛亂等問題埋下隱患。
邊疆治理的複雜性在羌人問題上體現得尤為突出。迷唐部落的降而複叛,折射出中原王朝與遊牧族群的博弈困境:一方麵,王信、耿譚的招撫政策短期內見效,但漢朝在河橋的軍事部署又引發羌人猜忌;另一方麵,護羌校尉吳祉的強硬促遷政策,直接激化了矛盾。這種“戰與和”的搖擺,暴露了邊疆政策缺乏長遠規劃的弊端,也說明單純依靠軍事威懾或物質利誘難以實現長治久安。
政治倫理與製度彈性的張力在劉愷讓爵事件中顯現。劉愷以父遺意為名讓爵於弟,十年隱居不仕,最終因賈逵的諫言被朝廷認可。這一事件既體現了儒家“禮讓為國”的倫理理想對政治決策的影響,也反映了封建製度在“法理”與“人情”間的平衡藝術——朝廷既肯定了禮讓精神,又以“後不得以為比”的詔令維護了製度權威,避免了倫理原則對行政秩序的過度衝擊。
民族政策的演變呈現出多元軌跡。南單於更迭與鮮卑寇邊形成對比,說明北方草原族群的權力更替始終影響著漢王朝的邊疆穩定。而漢和帝針對幽、並、涼州的孝廉舉薦改革,以人口比例調整人才選拔標準,體現了“因地製宜”的治理智慧,試圖通過擴大邊疆士人上升通道來鞏固統治,這種將“撫接夷狄”與“人才本土化”結合的思路,對現代民族地區治理仍有借鑒意義。
整體而言,這一時期的曆史事件揭示了古代帝國治理的核心矛盾:中央集權與地方自主性的博弈、儒家倫理與法律製度的張力、農耕文明與遊牧文明的碰撞。這些矛盾的應對方式,既塑造了東漢中期的政治格局,也為後世提供了關於邊疆治理、災害應對與製度彈性的深刻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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