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呢,劉劭讓尚書令何尚之當司空,還兼任尚書令,他兒子征北長史何偃做侍中,父子倆那可是大權在握,相當牛掰。等劉劭涼涼後,何尚之身邊的人都溜了,他隻能自己打掃官署。殷衝等人被殺後,大家都為他們捏把汗。但皇帝覺得何尚之、何偃向來口碑不錯,而且在劉劭那時候也耍了點小心思,還能保全自己,就特赦了他倆,讓何尚之繼續當尚書令,何偃當大司馬長史,待遇啥的都不變。
甲午這天,皇帝去拜謁初寧陵和長寧陵。追封卜天與為益州刺史,諡號壯侯,和袁叔等四家,長期供給俸祿。張泓之等人也都封了郡守。戊戌日,任命南平王劉鑠為司空,建平王劉宏為尚書左仆射,蕭思話為中書令、丹陽尹。六月丙午日,皇帝回宮。
當初,皇帝去討伐西陽蠻的時候,臧質派柳元景帶兵去會合。等臧質起兵,想擁戴南譙王劉義宣當老大,偷偷讓柳元景帶著手下往西撤,柳元景直接把臧質的信給皇帝看了,還跟信使說:“臧冠軍估計是不知道殿下的正義之舉。現在正該討伐叛逆,可不能往西撤。”臧質就因為這事兒記恨上了。等柳元景當雍州刺史,臧質擔心他以後給荊州、江州找麻煩,就提議說柳元景應該留在身邊當得力助手,不適合外派。皇帝也不好太駁他麵子,戊申日,就讓柳元景當護軍將軍,負責石頭城的防務。
己酉日,任命司州刺史魯爽為南豫州刺史。庚戌日,任命衛軍司馬徐遺寶為兗州刺史。
庚申日,皇帝下詔讓有關部門論功行賞,封顏竣等人做公侯。
辛未日,改封南譙王劉義宣為南郡王,隨王劉誕為竟陵王,封劉義宣的二兒子宜陽侯劉愷為南譙王。
閏月壬申日,任命領軍將軍沈慶之為南兗州刺史,鎮守盱眙。癸酉日,任命柳元景為領軍將軍。
乙亥日,北魏太皇太後赫連氏掛了。
丞相劉義宣堅決推辭在朝廷任職,還有他兒子劉愷的王爵。甲午日,就改任劉義宣為荊、湘二州刺史,劉愷為宜陽縣王,手下將佐也都加官進爵。任命竟陵王劉誕為揚州刺史。
秋天七月辛醜初一,發生日食。甲寅日,皇帝下詔讓大家有啥說啥,彆藏著掖著。辛酉日,下詔精簡宮廷作坊和尚方署那些花裡胡哨的雕刻裝飾;皇親國戚爭著賺錢的事兒,全都給禁了。
中軍錄事參軍周朗上奏疏說:“身上有毒瘤,就得挑不那麼要命的地方割。曆下、泗之間,根本沒必要守著。那些討論的人肯定覺得胡人衰落了,不用怕,但他們不知道咱自己的問題比胡人嚴重多了。現在白白守著孤城,就是浪費錢和人力。要是敵人派三千輕騎兵,來回折騰,春天來毀麥子,秋天來禍禍莊稼,水路陸路運輸都得斷絕;敵人不費啥勁兒,咱邊境就扛不住了,不出兩年,兵散民亡,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兒。現在大家都知道不能用羊追狼、用螃蟹抓老鼠,卻讓笨重的戰車和疲弱的士兵去跟強悍的胡人死磕,搞不定是肯定的嘛。還有啊,守三年喪,這是天下通行的規矩;漢朝給大臣縮短守喪時間也就算了,對自己兒子也這麼乾,那就亂套了。凡是法律跟古代不一樣,還違背人情的,就沒人能順從;要是壞了禮儀但對自己有利,肯定馬上就照做。陛下您以大孝開基,就該糾正這種錯誤。再說了,全天下的人供養一個皇帝,還怕不夠嗎?全身戴金首飾,也用不了一百兩,一年買幾件漂亮衣服,也就夠了;但非要收一堆寶貝放滿匣子,衣服裝滿箱子,眼睛又不常看,身體也不常穿,這不是匣子帶著寶貝、箱子穿著衣服嘛,浪費得也太離譜,糊塗得讓人無語啊!而且剛精簡了宮廷作坊,想著節儉,可市場上卻製造那些奢華怪異的東西,馬上就傳到老百姓那兒去了。這哪是精簡,分明是換個方式嘛。老百姓的生活越來越奢侈,看到車馬都分不清貴賤,看到冠服也不知道尊卑。尚方署剛造個東西,老百姓馬上就盯著學;宮裡早上做件衣服,老百姓晚上就開始仿造。奢侈華麗的源頭,其實就在宮廷裡麵。還有啊,設置官職應該根據事務來,人也要跟官職匹配。王侯要是沒那個本事,就彆硬讓人家當官。而且皇帝的兒子沒當官,誰會覺得他們低賤呢?隻要好好給他們安排些靠譜的朋友和正直的人,哪用得著非得設置長史、參軍、彆架從事這些官職,才顯得尊貴呢!還有,社會風氣喜歡用詆毀來搞垮彆人,卻不看看為啥會被詆毀;靠誇讚來提拔人,也不琢磨琢磨為啥會被誇讚。要是詆毀彆人的都是些小人,那就該提拔被詆毀的人;要是誇讚彆人的都是庸人,那就該把被誇讚的人擼下去。這樣一來,詆毀和誇讚就不會亂來,善惡也就分清了。每個時代都有人上奏疏提意見,每個時候也都有皇帝下詔書。但為啥太平日子不來,昏亂危險一個接一個呢?就是因為下的詔令不實在啊。”奏疏交上去,把皇帝給得罪了,周朗就自己辭職走人了。周朗是周嶠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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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中謝莊上奏說:“詔書裡說‘皇親國戚爭著賺錢的事兒,全都給禁了’,這確實很得民心。要是有人違反,就該按規定製裁;要是不依法辦事,卻講人情,那就是詔令下了,實際卻沒做到,名不副實啊。我覺得那些有俸祿有地位的大臣,更不應該跟老百姓搶著賺錢。不知道這能不能寫進詔令裡呢?”謝莊是謝弘微的兒子。
皇帝經常改變太祖的製度,郡縣官員三年任期一滿就換,宋朝那些好政策,從這時候開始就走下坡路了。
乙醜日,北魏濮陽王閭若文、征西大將軍永昌王拓跋仁都因為謀反被治罪,拓跋仁在長安被賜死,閭若文被砍頭。
南平穆王劉鑠一直覺得自己挺有本事,心裡有點瞧不起皇帝;而且他還被太子劉劭重用,投降得最晚。皇帝就偷偷派人下毒,己巳日,劉鑠掛了,追贈司徒,用楚成王兒子商臣那種惡諡給他。
南海太守蕭簡占據廣州造反。蕭簡是蕭斌的弟弟。皇帝下詔讓新上任的南海太守南昌人鄧琬、始興太守沈法係去平叛。沈法係是沈慶之的堂弟。蕭簡忽悠他的手下說:“朝廷的軍隊是劉劭派來的。”大家信以為真,就拚死守城。鄧琬先到,隻從一個方向進攻;沈法係到了說:“應該四麵一起進攻,要是隻從一個方向,啥時候能打下來!”鄧琬不聽。沈法係說:“再給你五十天。”時間到了還沒打下來,鄧琬才聽他的。八麵一起進攻,一天就把城攻破了。九月丁卯日,砍了蕭簡的腦袋,廣州平定。沈法係封好府庫交給鄧琬,自己就回去了。
冬天十一月丙午日,任命左軍將軍魯秀為司州刺史。
辛酉日,北魏皇帝去信都、中山。
十二月癸未日,因為要設立東宮,就裁撤了太子率更令等官職,中庶子等官員也各自削減一半。
甲午日,北魏皇帝回到平城。
【內核解讀】
這段史料生動展現了宋文帝劉義隆被太子劉劭弑殺後,宋孝武帝劉駿即位初期的政治風雲,其中既包含權力洗牌的博弈,也折射出南朝政治的諸多深層問題,可從以下幾個角度進行解讀:
權力過渡期的“柔性清算”與政治智慧
孝武帝劉駿在平定劉劭之亂後,並未對前朝舊臣進行一刀切的清算,而是展現出務實的政治手腕。對於曾依附劉劭的何尚之、何偃父子,因其“素有令譽”且在亂中“用智將迎”大概率是暗中為劉駿留有轉圜餘地),不僅免罪,還恢複其核心職權。這種處理方式既避免了大規模殺戮引發的朝堂動蕩,又通過“任遇無改”的姿態拉攏了士族群體——畢竟何氏作為世家大族,其態度直接影響士大夫階層對新政權的認同。
與之相對,對明確依附劉劭的殷衝等人則堅決誅殺,形成“區彆對待”的震懾效果。這種“恩威並施”的策略,本質是新君在根基未穩時,通過平衡“清算異己”與“穩定大局”的矛盾,快速完成權力交接。
皇權與宗室、功臣的權力平衡難題
孝武帝的統治從一開始就麵臨宗室與功臣的雙重挑戰:
宗室方麵:南譙王劉義宣、竟陵王劉誕等宗室親王手握兵權,孝武帝通過改封王爵如將劉義宣從南譙王徙為南郡王)、調整封地劉義宣為荊、湘二州刺史,劉誕為揚州刺史),試圖既安撫宗室,又將其勢力範圍限製在可控範圍內。但劉義宣“固辭內任”的態度,已暗示宗室對皇權的警惕,為後來的叛亂埋下伏筆。
功臣方麵:柳元景、臧質等平亂功臣成為新貴,但彼此間矛盾尖銳如臧質因柳元景拒絕依附而“恨之”)。孝武帝對功臣既依賴又猜忌,將柳元景從雍州調回任護軍將軍,看似提升職權,實則解除其地方兵權,體現了“削其外權、存其虛名”的控製邏輯。
這種“既用且防”的平衡術,暴露了南朝皇權的脆弱性——皇帝既需要宗室和功臣支撐統治,又時刻擔憂其威脅自身權力,最終往往陷入“用之則怕,除之則亂”的惡性循環。
改革嘗試與現實困境的衝突
孝武帝初期曾試圖推行一係列改革,如“詔求直言”“省細作並尚方雕文塗飾”“禁貴戚競利”,矛頭直指奢靡之風與權貴專橫,周朗、謝莊的上疏則進一步揭露了當時的社會問題:
邊防廢弛:周朗指出曆下、泗間的孤城戍守徒勞無功,胡人輕騎即可騷擾邊境,導致“邊已困”“卒散民儘”,反映出南朝軍事上的被動與資源浪費。
禮製崩壞:他批評“三年之喪”被簡化,認為違背人情的製度難以推行,實則暗指士族對傳統禮製的破壞,與皇權試圖通過“孝道”鞏固統治的需求形成衝突。
奢靡成風:宮廷的“炫金”“美衣”成為民間效仿的源頭,權貴與民爭利謝莊特彆指出“大臣不宜與民爭利”),加劇了社會不公。
官製混亂:王侯子弟“未堪務而強仕”,虛設官職,反映出士族世襲特權對官僚體係的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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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改革最終流於表麵:孝武帝雖禁“細作雕文”,卻未能阻止權貴奢靡的根源;周朗因“忤旨”被罷官,說明直言改革觸動了既得利益尤其是皇權與士族的特權);而“郡縣以三周為滿”將地方官任期縮短為三年)的製度變更,更是打破了宋文帝時期的善政,導致地方官急功近利,進一步敗壞吏治。這印證了南朝改革的困境——任何觸及核心利益的變革,都會被皇權自身的短視與士族的抵製所消解。
宗室相殘與統治合法性的削弱
史料中隱藏著皇權鞏固的陰暗麵:南平王劉鑠因“意當輕上”且“出降最晚”,被孝武帝暗中毒殺,甚至獲諡“穆”春秋時楚穆王商臣弑父奪位,此諡暗含貶義)。這種對宗室的猜忌與殺戮,看似是“消除威脅”,實則削弱了劉宋皇室的凝聚力。
從後續曆史來看,孝武帝對宗室的打壓如後來誅殺竟陵王劉誕),導致劉氏宗親離心離德,為蕭道成篡宋埋下伏筆。而南海太守蕭簡劉劭黨羽蕭斌之弟)的叛亂,雖被迅速平定,卻暴露了地方勢力對新政權的不信任——其以“台軍是賊劭所遣”煽動民眾,恰恰反映出基層對皇權更迭的模糊認知,以及“正統性”在戰亂中的脆弱。
結語:南朝政治的縮影——權力博弈下的短暫平衡
這段史料呈現的,是南朝政權更迭的典型模式:通過軍事政變上台的新君,在“清算與安撫”中穩定權力,在“製衡宗室與功臣”中維持統治,在“改革與妥協”中應對危機,卻始終無法擺脫士族特權、宗室離心、吏治敗壞的痼疾。孝武帝的統治初期,看似達成了權力平衡,實則每一項決策都在積累更深的矛盾——這種“按下葫蘆起了瓢”的政治困局,正是南朝短命王朝循環往複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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