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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 高宗明皇帝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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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陽令錢唐人杜文謙,曾經擔任南郡王的侍讀,在此之前他勸綦毋珍之說:“天下的形勢已經很明顯了,咱們就像灰粉一樣,很快就要滅了;要是不早點想辦法,我們這些人都得完蛋。”綦毋珍之問:“那該怎麼辦呢?”杜文謙說:“先帝的舊臣,大多都被排擠了,現在要是把他們召回來任用,誰會不奮勇效力!最近我聽說王洪範和宿衛將領萬靈會等人一起聊天,都氣得挽起袖子捶打床鋪;你趕緊偷偷告訴周奉叔,讓萬靈會等人去殺了蕭諶,這樣宮裡的軍隊就都能為我們所用。接著就帶兵衝進尚書省,殺了蕭鸞,這事兒很容易做到。現在乾大事也是死,不乾大事也是死;反正都是死,為國家而死不好嗎!要是猶豫不決,再過幾天,蕭鸞假傳聖旨賜你死,連累父母也得跟著遭殃,這可馬上就要發生了。”綦毋珍之沒聽他的。等到蕭鸞殺了周奉叔,一並抓了綦毋珍之、杜文謙,把他們都殺了。

正月二十九乙亥日,北魏皇帝到洛陽西宮。中書侍郎韓顯宗上書陳述了四件事:第一,他認為:“我聽說陛下今年夏天不去巡視三齊地區,而要去中山。去年冬天陛下停留在鄴城,那時候正是農閒,即便如此,家家戶戶供奉接待,百姓都不堪勞頓花費。何況現在正是養蠶割麥的緊要關頭,百姓怎麼能承受得住呢!而且大軍在暑天行軍,恐怕會發生瘟疫。我希望陛下早點回到平城,這樣既能減輕各州供奉的負擔,又能讓洛陽都城的營建工程順利完成。”第二,他認為:“洛陽宮殿的舊址,都是魏明帝建造的,前朝就已經批評他太奢侈了。現在營建宮殿,應該有所裁減。另外,近來平城的富戶,競相攀比宅第;應該借著遷都的機會,製定相關製度。還要拓寬街道,疏通溝渠。”第三,他認為:“陛下回洛陽,隻帶了很少的隨從騎兵。帝王在宮廷之內都要設置警戒,何況是跋山涉水,怎麼能不多加考慮呢!”第四,他認為:“陛下聽佛法,讀經典,與百官交談,操心國家大事,太陽偏西了才吃飯,半夜了才睡覺;再加上陛下至孝,思念之情隨著時間越來越深;文學創作方麵,每天都能寫成篇卷。雖然以陛下的睿智,這些還不至於太勞累,但這可不是養神修身、保持國運長久的辦法。希望陛下垂衣拱手,掌控關鍵,就能讓天下太平了。”皇帝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采納了不少。韓顯宗是韓麒麟的兒子。

韓顯宗又上書說,他認為:“州郡舉薦考察人才,徒有秀才、孝廉的虛名,卻沒有真才實學。朝廷隻看重門第聲望,也不追究不實的情況。這樣的話,還不如直接按門第舉薦來安排士人,何必還要假冒秀才、孝廉的名號呢!門第聲望,不過是父祖輩留下的功績,對國家又有什麼實際好處呢!對當下有用的,隻有賢才罷了。如果有才能,就算是屠夫、漁夫、奴仆、俘虜,聖王也不會恥於讓他們做臣子;要是沒有才能,就算是三王的後代,也會淪為奴仆。有人說‘現在世上沒有奇才,不如按門第選士’,這就錯了。難道因為世上沒有周公、邵公,就不設宰相了嗎!隻要比較他們的微小長處和才能,按順序先任用,這樣就不會遺漏賢才了。

“還有,刑罰的關鍵在於公正恰當,而不是嚴苛。隻要不遺漏有罪的人,就算刑罰輕一點,人們也不敢犯法;要是讓人覺得有僥幸逃脫的可能,就算刑罰再嚴酷,也不足以起到懲戒禁止的作用。現在朝廷內外的官員,都想博個好名聲,爭著以嚴苛為公正無私,相互督促鼓勵,就形成了這種風氣。陛下身處深宮,把百姓當成自己的孩子;但百官負責各種事務,對待百姓卻像對待仇人一樣。這樣一來,像堯舜那樣的君主隻有一個,而像桀紂那樣的官員卻成百上千;社會風氣不和諧,大概就是這個原因。我覺得應該告誡百官,讓他們以愛護百姓為使命。

“另外,從前周朝定都洛邑,還保留著宗周;漢朝遷都到東都,在京兆設置京兆尹。按照《春秋》的大義,有宗廟的地方叫都,沒有的叫邑。何況平城,是宗廟和先帝陵墓所在之地,是王業的根基,作為神聖的福地,意義實在深遠,現在卻把它等同於普通郡國,我實在覺得不妥。應該設置京畿和京兆尹,和以前的製度一樣,這樣可以尊崇根本,重視舊地,光照萬代。

“再者,古代士、農、工、商四類人分開居住,是想讓他們專心於自己的事業,誌向堅定。太祖道武皇帝開創基業、撥亂反正,忙得不可開交,但仍然區分士人和庶民,不讓他們混雜居住,工匠、伎人、屠夫、商販,都各有住處;隻是沒有設立相關禁令,時間一長就混在一起了。現在聽說洛陽居民的安置,隻按照官位來,不區分家族類彆。官位又不是固定不變的,早上還榮華富貴,晚上可能就衰落了,這樣一來,貴族和奴仆很快就會住在一處。假如在一個裡坊內,有的在練習歌舞,有的在研習詩書,要是讓孩子們隨便去學,那肯定都不會放棄歌舞而去學詩書。工匠家庭想要學習士人的禮儀風範,一百年都難做到;但士人的孩子學工匠的樣子,一天就能學會。所以孔子稱讚鄰裡有仁德之風的美好,孟母多次搬家來教育孟子。這可是風俗的根本,不能不重視。朝廷每次選拔人才,仔細考察他們的婚姻和仕途來決定升降,多麼細致啊!但在劃分居住區域時,卻讓貴賤之人房屋相連,多麼疏忽啊!現在趁著遷都之初,土地都是公家的,區分工匠等人的居住區域,一句話的事兒,有什麼可猶豫的呢,可不能錯過這個完善製度的好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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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南方人以前占有淮北地區的時候,就把自己當作中原人,在那裡僑置郡縣。自從歸附我朝,這些郡縣名稱依然沒改,導致名實錯亂,公文都難以分辨。應該依據地理舊名,全部加以改革,小的郡縣合並,大的郡縣可以分設,還有中州的郡縣,以前因為人口少而合並或撤銷,現在人口增多了,也可以恢複舊製。

“另外,君主以天下為家,不能有私心。倉庫裡的儲備,是供國家軍事使用的,除非是有功德的人,否則不應隨意賞賜。朝廷裡的各位權貴,俸祿已經不低了;近來的賞賜,動不動就數以千計。如果把這些賞賜分給鰥寡孤獨的百姓,能幫助很多人;現在卻隻給親近的大臣,這恐怕不符合‘救濟急需的人,而不是去接濟富人’的道理啊。”皇帝看了奏章,覺得寫得非常好。

【內核解讀】

這段史料生動展現了南北朝時期政治權力的博弈與製度變革的探索,其中的人物命運與改革主張至今仍具啟示意義:

權力漩渦中的個體悲劇:政治嗅覺與決斷力的生死考驗

杜文謙的謀劃堪稱精準的政治危局分析:他敏銳察覺到蕭鸞專權下的生存危機,提出利用“先帝舊人”的不滿情緒,聯合禁軍力量發動突襲,以“死社稷”的悲壯姿態破局。這一方案直指權力核心——蕭諶掌控的宮內兵與蕭令蕭鸞)的尚書省勢力,邏輯嚴密且極具操作性。

但綦毋珍之的“不能用”,暴露了政治投機者的致命弱點:既無破釜沉舟的勇氣,又對危機缺乏清醒認知。最終“舉事亦死,不舉事亦死”的預言應驗,揭示了專製皇權下“遲疑即死亡”的殘酷法則。這種“知而不行”的悲劇,在曆史上反複上演——機會窗口的稍縱即逝,往往源於對風險的過度恐懼與對現狀的盲目樂觀。

北魏孝文帝改革的深度思考:製度重構與文化融合的平衡術

韓顯宗的奏疏堪稱南北朝時期的“改革綱領”,其核心是在遷都洛陽的背景下,解決“漢化”與“固本”、“效率”與“公平”的深層矛盾:

民生與基建的平衡:反對在農忙時節巡幸中山,直指大規模徭役對農業生產的破壞,體現了“重農為本”的務實思想。主張“早還北京平城)”以節省民力,同時推進洛陽營繕,暗含“分步建設、量力而行”的理性規劃,對當代大型工程的節奏把控仍有借鑒。

製度設計的細節考量:批判宮殿營建的奢靡傾向,主張“裁損”,呼應了儒家“節用而愛人”的治國理念;規範北都富室的第舍製度,提出“端廣衢路,通利溝渠”,可見其對城市規劃與社會秩序的重視;強調帝王出行的安全戒備,看似細節,實則關乎權力象征與統治穩定。

人才選拔的顛覆性主張:痛斥“州郡貢察”中“但檢門望”的弊端,提出“苟有其才,雖屠、釣、奴、虜亦可用”的激進觀點,直指門閥製度的核心病灶。其“校其寸長銖重”的選拔標準,打破了“世無周邵便廢宰相”的悲觀論,展現出對人才的絕對信任——這種“唯才是舉”的思想,比隋唐科舉製的正式確立早了近百年。

社會治理的永恒命題:從刑罰到民生的係統性思考

韓顯宗的後續奏疏,觸及了治理的本質問題:

刑罰觀的現代性:提出“明當不在於重”,指出酷吏以“深酷為無私”的風氣會導致“和氣不至”,與法家“刑賞分明”相比,更強調司法的公正性與人文關懷,接近現代“罪刑相適應”原則。

文化認同的維護:主張代京平城)“建畿置尹”,以“崇本重舊”維係宗廟祭祀與王業根基,在遷都洛陽的漢化浪潮中保留文化根脈,避免因徹底割裂傳統而引發動蕩——這種“漸進式改革”思維,對處理文化轉型中的矛盾極具啟示。

社會結構的精細化管理:反對“以官位相從”的居住製度,主張“四民異居”以“業專誌定”,看似保守,實則洞察到環境對教育與風俗的深遠影響“孟母三徙”的現代詮釋)。其擔憂“士人之子效工伎容態,一朝而就”,揭示了文化下行易、上行難的規律,對當代教育環境建設仍有警示。

資源分配的倫理維度:批判朝廷“頒賚親近之臣”的奢靡,主張“周急不繼富”,將倉庫儲備用於鰥寡孤獨,直指權力分配中的“裙帶效應”,體現了儒家“均貧富”的社會理想,與現代社會保障理念形成跨越時空的呼應。

曆史的鏡鑒:變革者的勇氣與智慧

這段史料的價值,在於展現了改革的複雜性:杜文謙的悲劇警示“識時務者未必能成俊傑”,權力鬥爭中“知”與“行”的鴻溝往往致命;而韓顯宗的奏疏則證明,真正的改革需要兼顧理想與現實——既要打破門閥、嚴刑等積弊,又要守護傳統、民生等根基。

在今天看來,無論是個體在危機中的抉擇,還是製度變革中的平衡術,都指向同一個核心:對人性的深刻理解,對規律的尊重,以及在理想與現實間尋找支點的智慧。這正是曆史留給我們的永恒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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