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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9章 高祖武皇帝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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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監十年公元511年,辛卯年)

春天正月辛醜日,梁武帝到南郊祭祀,然後宣布大赦天下。

尚書左仆射張稷,覺得自己功勞大,可得到的賞賜卻很少。有一次在樂壽殿陪皇帝吃飯,喝到興頭上,他心裡的不滿就從話語和臉色上表現出來了。梁武帝說:“你哥哥殺了郡守,你弟弟殺了君主,你有什麼好名聲!”張稷回懟道:“我是沒什麼好名聲,可說到陛下,也不能說沒得到過我的功勞。東昏侯那麼殘暴,義軍來討伐他,又不隻是我一個人的事兒!”梁武帝伸手捋著他的胡須說:“張公,你還挺讓人害怕的!”張稷又害怕又生氣,就請求到外地任職。癸卯日,朝廷任命他為青、冀二州刺史。

王珍國也心懷不滿,他從梁、秦二州刺史任上被罷免回來,有次喝酒的時候在席上說:“我最近一進入梁山就忍不住想哭。”梁武帝很驚訝,說:“你要是為東昏侯哭,那已經晚了;要是為我哭,我還沒死呢!”王珍國站起來行禮謝罪,但最終沒回應,這席就散了,從此他就被疏遠了。過了很久,才被任命為都官尚書。

丁巳日,北魏汾州山區的山胡族劉龍駒聚集一幫人造反,還跑到夏州搗亂,北魏皇帝下詔讓諫議大夫薛和征調東秦、汾、華、夏四個州的兵力去討伐他們。

辛酉日,梁武帝到明堂祭祀。

三月,琅邪有個叫王萬壽的老百姓,殺了東莞、琅邪二郡的太守劉晰,占據了朐山,還招呼魏軍過來。

壬戌日,北魏廣陽懿烈王元嘉去世。

北魏徐州刺史盧昶派郯城戍副張天惠、琅邪戍主傅文驥先後前往朐山,青、冀二州刺史張稷派兵阻攔,沒攔住。夏天四月,傅文驥等人占領了朐山,梁武帝下詔讓振遠將軍馬仙琕去攻打他們。北魏又派代理安南將軍蕭寶寅、代理平東將軍天水人趙遐帶兵占據朐山,歸盧昶指揮。

甲戌日,北魏薛和打敗了劉龍駒,把他的黨羽也都收拾了,還上表請求設置東夏州。

五月丙辰日,北魏禁止研究天文學。

梁朝任命國子祭酒張充為尚書左仆射。張充是張緒的兒子。

馬仙琕去圍攻朐山,張稷暫時駐紮在六裡這個地方,負責監督糧草運輸,梁武帝多次派兵支援他們。到了秋天,北魏盧昶上表請求增兵六千,加撥十萬石米,北魏皇帝隻給了他四千兵力。冬天十一月己亥日,北魏皇帝下詔讓揚州刺史李崇等人在壽陽練兵,想借此分散朐山那邊的壓力。盧昶本來就是個書生,不懂軍事。朐山城裡糧草和柴火都沒了,傅文驥就獻城投降。十二月庚辰日,盧昶帶兵先跑了,其他各路軍隊也跟著潰敗。當時正下大雪,士兵們凍死的、凍掉手腳的有三分之二,馬仙琕乘勝追擊,把魏軍打得很慘。二百裡的路上,到處都是屍體,魏軍能逃脫的隻有十分之一二。梁軍繳獲的糧草、牲畜和武器裝備,多得數都數不過來。盧昶一個人騎著馬逃跑,連符節、文書和儀仗衛隊都丟光了。跑到郯城,他借了趙遐的符節來撐場麵。北魏皇帝派黃門侍郎甄琛快馬加鞭去把盧昶鎖拿回來,要徹查他戰敗的情況,趙遐也一起被免了官職。隻有蕭寶寅帶著軍隊完整地回來了。

盧昶在朐山的時候,禦史中尉遊肇就跟北魏皇帝說:“朐山這地方小得很,又在偏僻的海邊,地勢低窪潮濕,不適合居住,對我們來說不是急需之地,但對敵人來說卻很有利。因為有利,所以他們肯定會拚命爭奪;對我們來說不急,所以我們是不得已才作戰。用不得已作戰的軍隊去攻打拚命的敵軍,恐怕會拖延很長時間,花費也會很大。就算我們得到了朐山,也隻會引發更多爭鬥,最終很難守住,就是那種沒啥用的地方。聽說敵人多次提出用宿豫來換朐山,如果真能這樣,用這塊沒用的地方,換回我們原來的疆土,百姓的勞役也能暫時解除,這好處可大了去了。”北魏皇帝本來打算聽從這個建議,結果盧昶戰敗了,就升遊肇為侍中。遊肇是遊明根的兒子。

馬仙琕當將領,能和士兵們同甘共苦,他穿的不過是普通布帛做的衣服,住的地方沒有帷幕、被子屏風這些講究的東西,吃的喝的和最底層的雜役一樣。他在邊境的時候,經常一個人偷偷潛入敵境,去偵察敵方營壘、村落的險要之處,所以打仗大多能獲勝,士兵們也都願意為他效力。

北魏任命甄琛為河南尹,甄琛上奏說:“以前國家在代都的時候,老是擔心盜竊的問題,世祖下定決心,廣泛設置主管官員和裡宰,隻有那些來自代地的縣令、縣長以及五等散男中有能力謀劃的人才能擔任。還安排了很多吏士作為他們的幫手,重視他們的工作,這才把盜竊問題控製住。自從遷都以來,國家的範圍變大了,各地的人都彙聚到京城,事情比在代都的時候多多了,五方之人混雜在一起,盜賊公然橫行。現在裡正這個職位權力小,事務瑣碎,擔任的大多是沒什麼才能的人,他們都抱著敷衍了事的心態,沒辦法好好監督。請挑選八品將軍以下,有能力、正直又能成事的武官,讓他們拿著本官的俸祿去兼任裡尉的職務,級彆高的兼任六部尉,中等的兼任經途尉,低一點的兼任裡正。要是不行的話,就稍微提高裡尉的品級,從品級低但應該升遷的人裡挑選,讓他們來擔任。這樣職責明確了,京城就能安寧了。”皇帝下詔說:“裡正的品級可以提升到勳品,經途尉提升到從九品,六部尉提升到正九品;從各個職位中挑選合適的人,不一定要是武官。”甄琛又上奏,建議讓羽林軍巡邏,在各個坊巷巡查盜賊。從這以後,洛陽城變得清淨安寧,後來也一直沿用這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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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梁朝境內有二十三個州,三百五十個郡,一千零二十二個縣。從這以後,州的名字越來越多,設置、廢除、合並、分離的情況,多得都記不過來。北魏那邊也是這樣。

梁武帝對親族很親厚和睦,對朝廷官員也很優待寬容,官員犯了罪,他經常不按法律來處理,而是網開一麵。但老百姓犯了罪,就嚴格依法處置,連坐的話,老人小孩都不能幸免,要是有一個人逃跑了,全家都要被抓去當人質做工。老百姓本來就窮困潦倒,這樣一來,違法犯罪的情況反而更嚴重了。有一次梁武帝去郊外祭祀,有個秣陵的老人攔住他的車說:“陛下製定法律,對老百姓嚴苛,對權貴寬鬆,這可不是長久之計。要是能反過來,那天下人就太幸運了。”梁武帝聽了,就開始考慮要放寬對百姓的法律。

【內核解讀】

這段記載生動勾勒出天監十年公元511年)南北朝時期的政治風雲與社會百態,其中折射的權力邏輯、軍事得失與製度困境,即便以現代視角審視,仍具深刻啟示:

權力場的“怨望”與帝王權術

梁武帝與張稷、王珍國的衝突,暴露了皇權與功臣間的永恒張力。張稷自恃擁立之功抱怨“賞薄”,王珍國借“哭梁山”暗表不滿,本質是功臣集團對權力分配的抗議。而梁武帝的回應堪稱帝王權術的典範:對張稷直指其家族“殺郡守、殺其君”的黑曆史,以道德壓製消解其功績合法性;對王珍國的“哭”語,以“未死”的反問將潛在不滿定性為“咒君”,瞬間占據政治製高點。這種以言語震懾、借貶謫張稷外放)或冷處理王珍國疏退)削弱威脅的手段,既避免了直接誅殺功臣的輿論風險,又強化了皇權的絕對權威,卻也埋下了臣屬離心的隱患——當功臣意識到“功高難賞”反而可能招禍,忠誠便難免摻雜算計。

朐山之戰:軍事外行主導的潰敗樣本

北魏盧昶主導的朐山之敗,堪稱“書生誤國”的典型案例。作為儒生出身的將領,他既不懂“朐山蕞爾海濱,卑濕難居”的地理劣勢遊肇早已預警),又無視“糧樵俱竭”的現實困境,僅憑意氣請兵添糧,最終在守軍投降後率先遁逃,導致“二百裡間僵屍相屬”的慘狀。對比梁軍馬仙琕“與士卒同勞逸”“單身潛入敵境偵察”的務實作風,勝負早已注定。這一戰役揭示了軍事指揮的核心原則:專業素養遠勝身份標簽,而決策者對“無用之地”的執念北魏堅持爭奪朐山),往往會讓國家付出遠超收益的代價——正如遊肇所言,以“不得已之眾擊必死之師”,本質是戰略資源的浪費。

製度漏洞:從“裡尉改革”看基層治理困局

北魏甄琛的“裡尉改革”提案,直指遷都洛陽後基層治理的崩壞:舊製“裡正”多為“下才”,無力應對“五方雜遝、寇盜公行”的新問題。其解決方案——提升基層官吏品級裡正至勳品)、吸納武官參與治安羽林遊軍巡坊巷),本質是通過“提高待遇+強化武力”彌補製度缺陷。這一改革短期內“洛城清靜”,卻暴露了更深層的困境:當基層治理依賴“拔高品級”“武力震懾”而非係統的權責劃分與資源匹配時,所謂“清靜”不過是暫時壓製矛盾,而非真正解決問題。這種“頭痛醫頭”的改革邏輯,在後世基層治理中屢見不鮮。

法律雙軌製:梁武帝的“寬嚴悖論”

梁武帝“急於庶民,緩於權貴”的司法傾向,堪稱古代版“法律麵前並非人人平等”的鮮活注腳。對士族“屈法申之”,對百姓“老幼不免”“舉家質作”,甚至出現“一人逃亡,全家為奴”的連坐酷法,直接導致“民既窮窘,奸宄益深”。秣陵老人“反是則天下幸甚”的諫言,點破了法律公平的核心:當規則成為權貴的保護傘、百姓的枷鎖時,社會的穩定便失去了根基。梁武帝後期的“寬之”想法,或許是對這種失衡的反思,但積弊已深——法律的公信力一旦因雙軌製受損,再想修複便需付出百倍努力。

時代縮影:分裂期的“擴張焦慮”

文末“梁有州二十三,郡三百五十,縣千二十二”的記載,看似是疆域統計,實則暗藏南北朝的“州郡膨脹症”。雙方通過頻繁拆分、增設州郡虛張聲勢,本質是分裂政權對“正統性”的爭奪——以行政版圖的“數量優勢”證明自身合法性。這種“名實背離”的製度遊戲,導致地方機構疊床架屋、效率低下,反而加速了資源內耗。這也印證了一個規律:當政權無法以統一與穩定贏得認同,便往往陷入“用形式繁榮掩蓋實質危機”的怪圈。

綜上,天監十年的史事猶如一麵多棱鏡:權力博弈中的人性幽暗、軍事決策中的專業與否、製度設計中的公平難題,共同構成了中古時期社會運行的底層邏輯。而其中關於“權力製衡”“專業主義”“法律公平”的教訓,至今仍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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