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的局麵瞬息萬變,但石門溝上的鬼子並未感覺到任何變化。
一天以後,隨身攜帶的水消耗了大半,由軍官負責把所有水收集起來,每人隻能領取保證身體所需的一點點。
以此來管控清水,好堅持更長一段時間。
傷兵就沒必要喝水了。
把活的希望讓給健全的士兵,受了傷的自求多福。
大部分人的水壺早見了底,剩下的水也隻夠軍官率先享用。
川原中將望著遠處敵軍營地那一排排儲水器皿,萌生了夜襲搶水的想法。
“召集敢死隊!”中將放下望遠鏡,死死的盯著楚雲飛的營地。
參謀欲言又止:“閣下,支那軍防備森嚴,且正值深夜......”
“八嘎!”川原的軍刀“噌”地出鞘,刀刃映出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士兵們連尿都開始分著喝了!今晚必須拿下水源!”
第八師團的處境特殊,看到一絲絲希望,必然要拚命爭取。
等援兵不太現實。
半夜時分,三百二十名日軍精銳組成的敢死隊,像毒蛇般貼著地麵潛行。
這些人脫去厚重的軍靴,將水壺裡綁在身體上。
鬼子曹長握著工兵鏟,在前方探路時,指尖突然觸到一截凸起的鐵絲。
“有地雷......”他的警告聲剛剛說出口,三枚連環雷在腳下炸開,氣浪將多名士兵掀上半空,殘缺的肢體如破布般墜落在地上。
“小鬼子果然上當了,給我打。”錢伯鈞親自帶著嫡係精銳,在這裡設伏。
機槍掃射向黑暗。
鬼子的敢死隊暴露在機槍的射擊範圍內。
交叉火力橫貫戰場,曳光彈休整彈道後,鬼子敢死隊更死的不能再死了。
“撤退!快撤!”鬼子的嘶吼被淹沒在爆炸聲中。
敢死隊三百二十頭畜生,全部折損在雷區範圍。
黑暗中,石門溝響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傷兵們在劇痛中翻滾,而幸存者們望著那儲水處,絕望如同潮水般淹沒理智。
衝鋒,衝鋒,冒出來更多鬼子,衝向儲水處。
隻要奪下來,就有水喝。
守軍眼看密密麻麻的鬼子衝了上來,反手一槍打中了儲水桶。
裡邊的油緩緩的流淌出來。
等鬼子撲到水桶附近,伸手一捧,往嘴裡灌的時候,隻灌了一嘴油乎乎。
倒出來的竟然是燃油。
大火熊熊而起,順著燃油包圍大片區域。
衝過來的幾百名鬼子,全被火焰包裹,變成了人形火人。
慘叫聲不絕於耳,宛若夜晚的孤狼。
嗷嗷叫著,痛苦的哀嚎。
一處假水源,就迎來了鬼子上千人的瘋狂,並不虛而的削減掉對方幾百頭畜生。
讓這場殲滅戰,又迎來一些收獲。
石門溝上再度陷入了寂靜,因為水源帶來的瘋狂,又因為死亡帶來了凝重。
川原中將望著逐漸泛白的天空,這一夜如此的難熬。
突然想起出征時天皇禦賜的護身符,鬼使神差地掏出那枚早已被汗水浸透的符咒,這一舉動,竟讓身旁的參謀眼中燃起瘋狂的希望:“閣下!或許天照大神能聽到我們的祈禱,來一場瓢潑大雨!”
川原中將摘下軍帽,他仿照記憶中的道教儀式,笨拙地揮舞著從士兵手上扯來的“武運長久”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