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日軍哨兵縮在掩體裡搓手,沒發現幾百米外的昏黑裡,黑壓壓的炮口正從雪堆裡抬起,炮管上的冰碴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放!”
隨著炮兵連長開口,步兵炮、戰防炮直射向日軍工事。
日軍的掩體像被頑童踢翻的積木般垮塌。
六點整,坦克的轟鳴撕破雪幕。
履帶碾碎冰,日軍的反坦克炮剛打出第一發炮彈,就被坦克炮精準敲掉。
領頭的坦克撞開鐵絲網跟障礙,車長看見城牆缺口處,幾個裹著破軍毯的日軍正舉著刺刀衝鋒,車載機槍噴出的火舌瞬間撕碎他們。
“三人一組,跟緊坦克!”
步兵抱著步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任何角落都可能冒出鬼子。
同一時間多處發起進攻,對日軍的外圍陣地展開清掃。
城牆暗堡的射擊孔突然噴吐火舌,子彈掃在38t坦克的裝甲上,濺起密密麻麻的火星。
車長周鐵柱猛地下令後撤:“這龜殼子是鋼筋混凝土的,炮轟不動!”
話音未落,他就看見炮手已經填好了高爆彈,炮口微微下調,對準了暗堡頂部的積雪。
“轟!”
炮彈在暗堡上方炸開,積雪混著凍土傾瀉而下,瞬間堵住了射擊孔。
周鐵柱扯開喉嚨喊:“倒車!讓工兵上!”
坦克履帶向後碾退時,兩個工兵抱著炸藥包衝上來,快速的放置好爆破炸藥,拉開引線,導火索在寒風裡滋滋燃燒。
劇烈的爆炸聲震塌了暗堡的半邊頂,周鐵柱探頭看去,幾個渾身是血的日軍正從缺口裡爬出來。
38t的坦克炮瞄準,直接一炮將畜生炸成粉碎。
天上有炮彈呼嘯的聲音,炮兵陣地上的上百門火炮,同一時間對著城中心的日軍炮兵陣地傾瀉怒火。
該師團僅有的野炮聯隊,不足以對抗楚雲飛手上的榴彈炮團。
炮彈接連落下,讓日軍的炮兵啞火。
失去了火炮,日軍便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師團長!我們的炮全完了!”通信兵連滾帶爬地衝進來,軍帽上的雪沫子沾滿血汙,“聯隊長大人……剛才被彈片削掉了半個腦袋。”
師團長原田熊吉正在想辦法申請作戰指導,哪怕來一個援兵,哪怕空投一件物資,也能激蕩士兵的士氣。
“八嘎!為什麼聯係不上12軍?”
“給我接北平!接大本營!就算是天皇陛下,我也要讓他知道35師團還在戰鬥!”
正午時分,炮火終於停歇。
進攻部隊放緩了攻勢。
隨著最後一發炮彈的餘音消散在雲層裡,進攻部隊的衝鋒號換成了集合哨,士兵們三五成群地蹲在掩體後,搓著凍得通紅的手嗬氣。
後勤人員帶來了熱乎乎的薑湯、牛肉罐頭、米飯或者大餅。
一碗紅糖薑水,簡直是救命的東西。
辛辣的暖流順著喉嚨滑下去,凍僵的手指漸漸有了知覺。
“還有牛肉罐頭!”有人扯開鐵皮盒,肥瘦相間的肉塊裹著油星,香氣在雪地裡彌漫開來,引得幾個新兵直吞口水。
城牆內側的日軍掩體裡,日軍士兵看著遞來的“午餐”。
那是塊凍得像石頭的飯團,棱角能硌掉牙。
士兵們蹲在雪地上,把餅乾掰碎了混著雪咽下去,渾濁的液體裡漂著冰碴,喝一口能凍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一名鬼子士兵偷偷把凍飯團塞進懷裡,想焐軟些再吃。
可棉衣裡的溫度比飯團高不了多少,他摸著懷裡硬邦邦的團塊,胃裡的空響和心裡的絕望,比身上的凍傷更讓人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