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國站在電台旁，指尖敲著桌麵的節奏與風雪拍窗的頻率重合。
他接過參謀遞來的加密電文，嘴角勾起抹冷峭的弧度：“不需要加密了，給諾維科夫發報。”
“電文如下：貴部坦克師的履帶，怕是生鏽了吧？為何困頓兩日，毫無進度？聽聞兩位上校正為油料發愁，不如聽聽我的建議，放下武器，第八戰區保證諸位的禦寒物資和熱食。”
周衛國有殺人誅心的想法，通知了諾維科夫之後，不忘給對方傳達勸降的意圖。
坦克師戰鬥力固然不錯，可缺少油料，缺少物資的情況下，又能剩下多少戰鬥力呢？
兩個師攜帶的物資已經告罄。
秘密運輸的補充物資被李峰截獲。
屋漏偏逢連夜雨，夜半鐘聲沒有船。
不僅沒有足夠的物資支撐作戰，連士兵的食物都無法保證。
電台裡傳來諾維科夫的回電，透著氣急敗壞的咆哮。
周衛國聽完冷笑一聲，對通訊兵道：“再給哈國發報，就說他們的運輸大隊在第八戰區喝上奶茶了，三百輛卡車和物資都很安全，就是司機們得暫住些時日。”
先敲碎諾維科夫上校的心理防線，再讓哈國知道增援已成泡影，兩麵夾擊之下，就算是鋼鐵打造的部隊也得崩裂。
打垮敵人的意誌，比打爛他們的坦克更管用。
尼古拉沃爾看著那份“運輸大隊喝奶茶”的電報，突然掀翻了辦公桌。
嘲諷，這是赤裸裸的嘲諷。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失態地大喊，肥厚的手掌在桌麵上胡亂拍打，“我們的運輸路線是絕密，隻有核心人員才知道，第八戰區怎麼會知曉？”
“立刻給運輸隊發報！讓他們回話！快！”
通訊兵手忙腳亂地調試電台，電碼的滴答聲在死寂的房間裡格外刺耳。
十分鐘過去，半小時過去，耳機裡隻有一片嘈雜的靜電聲，連一絲回應的信號都沒有。
看來喝奶茶的事情是真的。
“聯係不上他們……書記同誌，聯係不上……”通訊兵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尼古拉沃爾的大鼻子劇烈翕動著，“有叛徒，一定有奸細！”
“是你？還是你？是誰把路線賣給了第八戰區？”
就在這時，電台突然傳來一陣微弱卻清晰的滴答聲，像是黑暗中亮起的一點星火。
通訊兵原本低垂的腦袋猛地抬起，精神一振，手忙腳亂地戴上耳機，手指飛快地在電鍵上操作著。
“有信號了，書記同誌，終於有信號了！”他激動地喊道。
尼古拉沃爾立刻湊過來，神色激動啊。
急促地問：“是運輸隊嗎？他們怎麼樣了？物資還在嗎？”
通訊兵全神貫注地解密著電文，臉上的喜悅一點點褪去，手指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等譯完最後一個字符，他拿著電文的手微微顫抖，整個人像被抽走了力氣，立刻萎靡了下來，低著頭不敢看尼古拉沃爾。
不是運輸大隊的回信，而是坦克師上校師長庫茲涅佐夫的求援信息。
“士兵們已經開始拆坦克座椅燒火了，再沒有物資供應，不等對方進攻，所有人都得凍成冰雕。”
“外圍已經發現了第八戰區的坦克部隊。”
“希望立刻安排援兵，安排物資。”
“十萬火急……”
援兵？
物資？
現在都不知道該從哪裡變出這些東西來。
以坦克師目前的物資，估計隻能再撐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