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走到地圖前，目光掃過那些歪歪扭扭的防禦標記，又看向地圖前邊。
幾個參謀正低頭整理文件，眼神裡透著疲憊，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他沒立刻接話，反而問斯利姆：“斯利姆將軍，剛才您說要優先解決軍官一觸即潰的問題，具體到部隊裡，是個彆情況，還是普遍現象？”
斯利姆歎了口氣：“是普遍現象。軍官大多是約翰帝國本土派來的，沒經曆過硬仗，滿腦子都是保住職位，遇上日軍進攻，第一反應不是組織抵抗，而是想著怎麼把自己的行李先運到後方。上次河穀防禦演習，一個營長居然因為擔心帳篷被風吹倒，提前把指揮部往後挪了三裡地。”
“嗬，有意思。”李峰低笑一聲，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嘲諷，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在帳篷裡緩緩踱步，軍靴踩在臨時鋪的木板上，發出“篤篤”的聲響，像敲在在場每一個軍官的心上。
他的目光掃過站在兩側的軍官，有的立刻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靴尖，沒人跟他對視。
這些人穿著筆挺的軍裝，肩章擦得鋥亮，論綜合素質或許不差，可沒經過真實戰場的淬煉，就像溫室裡養的花朵，看著光鮮，一遇風雨就蔫了。
讓溫順的綿羊去對付狼群。
一隻狼就可以追著一群綿羊跑。
士氣跟勇氣，都是需要優先解決的麻煩。
“我覺得斯利姆將軍的思路不錯。”
李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史迪威，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先解決士氣問題，加強防守訓練，依托現有的工事，撐住日軍的第一波進攻。隻要第一波頂住了，後麵的事情也好辦。”
沒有多餘的建議可講，又不是自己的部隊，沒必要出謀劃策。
幫著點出問題已經是看在盟軍的麵子上，真要手把手教他們怎麼打仗，那才是自討苦吃。
史迪威站在一旁，看著地圖上混亂的防禦標記，又看看垂頭喪氣的英印軍軍官，深吸了口氣，顯然也沒什麼好思路。
他皺著眉沉吟片刻，最終還是看向斯利姆：“那就隻好等新的集團軍司令到來，再一同商討具體的禦敵策略。在這之前，辛苦斯利姆將軍多費點心，加強部隊訓練，務必守住現有防線，不能讓日軍再往前一步。”
走出指揮部後，李峰有了點遊山玩水的想法。
看著遠處的群山跟叢林，雖沒有巍峨高峰，可也有險峻神秘的色彩。
雨水包裹的叢林，升起了一層水霧。
像極了吞噬血肉的魔鬼。
一直到了第三天，一架運輸機降落在臨時機場，新上任的東支那集團軍司令埃爾文中將帶著兩名參謀，踩著皮靴快步走進指揮部。
這位中將穿著筆挺的皇家陸軍製服，胸前掛滿勳章，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焦慮。
剛進門就把軍帽往桌上一摔，指著沙盤上的防禦陣線：“斯利姆將軍，我看過你的報告了，一味防守？這簡直是愚蠢至極。”
一如火藥桶，在前線指揮部內點燃了。
新上任的司令官埃爾文非常不滿當前的被動防守策略，認為這會把戰火引入印支那。
約翰帝國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戰火進入印支那，破壞他們的後勤大奶牛。
斯利姆被他的怒氣驚了一下，連忙上前解釋：“將軍，我們的軍官缺乏實戰經驗，士兵士氣低迷，眼下堅守防線才是最穩妥的。這項決策也經過了李峰長官、史迪威參謀的認可。”
“李峰長官？”
“史迪威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