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聲槍響在山穀裡散開,狼牙山上下的慘烈戰場終於迎來死一般的寂靜。
日軍的包圍圈,在獨立營鋼鐵洪流的衝擊下,統統土崩瓦解。
山頂上,張抗和他的手下,僅存的川軍將士們,拄著已經沒有子彈的步槍,看著山下的這片由友軍創造出來的不可思議的勝利景象,很多人留下了滾燙的淚水,他們贏了,他們活下來了。
“團座……”一名營長哭著跑到張抗身邊,“我們…我們活下來了…”。
張抗那雙虎目也是一樣濕漉漉的,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兄弟們,跟著自己從山頂衝下來的這些人,一個個衣衫襤褸,滿身是血,都快散架了,但是每個人腰杆都很直,出川時有三千多個兄弟,現在能站著的隻剩下這五百多號人。
“弟兄們!”張抗的聲音沙啞,但有著劫後餘生的力量,“把‘死字旗’,給老子重新豎起來!讓救咱們的恩人看看,咱們川軍,沒有孬種!”。
“是!”。
那麵殘破的“死字旗”,被幾個士兵合力插到山頂最高處,在硝煙和晚風裡獵獵作響。
接下來,張抗就帶著他剩下五百多弟兄,相互攙扶著一步步從這處他們堅守了整整十天的地方往下走。
山腳下,虎賁營營長鄭羽,還有剛剛從暗處出來的大隊特戰隊長周衛國正在等著他們。
兩個部隊,終於在這一片被血染紅的土地上,正式碰麵。
一邊是虎賁營戰士們,軍容嚴整,裝備精良,渾身上下都是強者氣質。
另一邊是活下來的川軍將士,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都遮不住身體,每個人身上都有傷,臉色發黃、身體消瘦,但是他們的目光卻像狼一樣,透著不屈服的光。
這樣的對比,讓大家一時語塞。
八路軍晉西北獨立營,虎賁營營長,鄭羽!”鄭羽走到張抗麵前,非常鄭重的給張抗行了一個軍禮,“我們是奉我們1號之命來接應川軍弟兄的,我們來晚了!”。
張抗望著眼前這個氣宇軒昂,雙目如炬的指揮官,幾天來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巨大的悲哀和感動一起來到心頭。
他緩緩的放下手中的大刀,用儘全身力氣回了個標準的軍禮,嗓子像是破鑼一樣沙啞:“川軍331團團長,張抗!多謝...多謝獨立營的救命恩情!我替這剩下五百多號兄弟,謝過各位好漢!”。
他身後的川軍將士們也紛紛舉起了自己的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表達了最崇高的敬意。
就在這個時候,獨立營那強大的後勤以及醫療能力,在這片戰場上開始釋放出一種讓川軍將士們目瞪口呆的強悍力量。
一隊隊穿白大褂、背紅十字藥箱的專業醫療兵迅速接過了傷員,隻見他們熟練地給重傷員清理傷口、縫合、打針……一個年輕的川軍戰士,腿上有一條深深的口子,都能看到骨頭了,已經化膿發炎,他覺得自己的命算是保不住了,可獨立營的女衛生員,不僅用酒精給他仔細地擦洗了傷口,還抹了一層金燦燦的,他從沒見過的“仙丹”磺胺粉),最後居然又給他打了一針據說比黃金還貴重的“盤尼西林”。
那個年輕士兵愣愣地看著自己包紮得很好的傷腿,感受著那種久違的清涼感,眼淚就掉下來了,在之前所在的部隊裡,他這種重傷員,最好的下場也就是等死。
緊接著又一批後勤兵抬著一口口巨大的行軍鍋過來,在現場架起灶台,等到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白麵饅頭和燉著大塊牛肉的肉湯送到每一個川軍士兵手中時,這些靠啃樹皮、嚼草根硬撐了十天的鐵血漢子終於繃不住了。
他們吃著哭著,哭得很傷心,聽著的人都感動得掉眼淚。
張抗端著一碗滾燙的肉湯,他的手卻一直在發抖,他打過的仗,比他吃過的飯還多,可是他從沒見過哪支部隊有這麼可怕的戰鬥力,有這麼專業的後勤,而且……而且還真的把他們這些雜牌軍的士兵當成了自己的親兄弟!。
過了一會,就在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指揮帳篷裡麵,張抗見到了鄭羽和周衛國。
“鄭營長,周隊長...我失禮了,”張抗聲音發顫,“你們...你們獨立營是啥部隊?你們那個指揮官,蘇勇1號又是誰?”。
鄭羽笑了笑,一臉的自豪和崇拜。
我們隻是打鬼子保家衛國的隊伍,我們1號是個能帶著我們打贏這場仗的人。
周衛國更是簡單,看著張抗,很認真的說:“我們的1號,就是能帶領我們,把小日本徹底趕出中國的人,”。
一個能帶領他們打贏這場仗的人。
一個能把小日本真正趕出中國的人。
這兩句話,像兩聲驚雷,在張抗的腦海中炸開。
鄭羽繼續傳達蘇勇的命令:“張團長,我們1號說了,川軍都是好漢,你們的傷員我們會全部負責到底,這裡有新的武器裝備還有彈藥,請你們補充一下,然後你們要是想去找大部隊我們就不會攔著,還會給夠路費和給養,”。
這份仁至義儘而且沒有附帶任何條件的慷慨提議,成了壓垮張抗心中最後那根防線的一根稻草。
他沉寂了一會兒,才慢慢站起來,從帳篷裡走出來。
他看著自己這五百多條活下來的兄弟,這些不再是絕望的孤軍,他們的傷口得到了最好的治療,肚子裡塞著滾燙的食物,手裡甚至都換上了嶄新的、比他們自己的中正式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1加蘭德步槍,每一張臉上都寫著一種他許久沒見的東西,叫做希望。
他望向山頂上那麵還在飄著的“死字旗”。
旗上血字未褪儘,“不驅倭寇,誓不歸鄉!”。
憑剩下這五百多人去找正在苦戰中自身難保的大部隊,真的能做到這個誓言嗎?。
不,不可能。
張抗的心裡,突然就明白過來了。
他轉身走進帳篷裡,對著鄭羽和周衛國行了個軍禮。
“不用了,”他聲音很硬。
我,我已找到大隊了,”。
他停頓了一下,提高嗓音喊道,整個營地的人都聽見了,他的每一個兄弟都聽見了:。
川軍三十三團殘餘的五百三十多人,願意同蘇一加入獨立營。
但求上陣殺敵,馬革裹屍,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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