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彪大手一揮,豪情萬丈地說道:“哥,你說笑的吧?你看看我,紅光滿麵,意氣風發,天降大任,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像是有糟心事的人嗎?”
胡步雲頓了頓,沉聲道:“你先彆激情演講了,我問你,你們兩口子是不是在協商離婚了?”
劉二彪愣神片刻,然後自顧自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緩緩說道:“哥,今兒高興,咱們不聊這個,行嗎?”
胡步雲拍了拍劉二彪的肩,輕聲道:“兄弟,這不是小事,有什麼問題解決什麼問題,不能逃避。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非要離婚?”
劉二彪嗔怪道:“是我媳婦兒告訴你的吧?這事怎麼能告訴你呢,這不是給你添亂嘛。她自己時常提醒我,讓我彆給你惹麻煩,她自己卻沒輕沒重的,家裡雞毛蒜皮的事也麻煩你。”
胡步雲不耐煩地說:“你彆東扯西扯的,李碧君是領導乾部,必須如實向組織彙報婚姻家庭狀況,婚不是你們想離就能離的,知道嗎?要不是念在我們兄弟情分,我才懶得管你們的閒事。你告訴我,你們兩口子到底怎麼了?”
劉二彪靠在餐椅上,仰頭看著天花板,喃喃說道:“要說不可調和的矛盾,我們兩口子還真沒有。但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就逐漸冷淡了,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但日子卻是各過各的,我們之間的話題,除了女兒以外,就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做生意不能貪得無厭,不能涉及到與她工作有關的領域,你來蘭光當縣委書記以後,她又多了一條禁令,不能主動聯係你,不能和你說生意上的事。我在她麵前,整個就是一個被管教的調皮的小學生,好像隻要挪一挪屁股,就會惹禍一樣。
哥,我就不明白了,我做我的生意,我合法致富,有錯嗎?我不也是為了這個家?怎麼我在她李碧君眼裡,我掙的每一個銅板都沾滿鮮血,我就是個隨時會進去的犯罪分子!”
劉二彪是在訴苦,是在表達無奈和不滿,更像是一隻孤獨的鳥,在迷途中無助地哀鳴。
胡步雲想安慰一下劉二彪,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安慰和指導任何人,自己身處的逆境和旋渦,與劉二彪相比,過之而無不及。
他知道,劉二彪和李碧君的婚姻已經由隱患變成了明火,扭曲而倔強的火焰,越燒越旺。他們之間的矛盾,是價值觀的矛盾,是對生活和世界認知的矛盾,也是真正不可調和的矛盾。
良久,胡步雲深吸一口氣,端起酒杯,衝劉二彪說道:“來,兄弟,喝酒喝酒,萬丈紅塵三杯酒,把紅塵中所有的不堪和苦難喝進肚子裡,在腸道中過一遍,再變成糞便拉出來,咱們就能一身輕鬆地往前走,管他什麼糟心事,都隨酒氣散了、隨糞土埋了,隻當是人生路上踩了灘爛泥,擦乾淨鞋繼續走便是!”
劉二彪把杯中酒一飲而儘,苦笑著道:“哥,你說得倒是輕鬆,可這泥點子沾在鞋上容易擦,沾在心上怎麼擦?她看我的眼神啊,早就沒了當年的光,隻剩防賊似的戒備。你說我掙再多錢有啥用?連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都過不踏實……”
劉二彪聲音漸低,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邊緣,目光盯著桌上的菜肴,像盯著一段正在碎掉的光陰。他眼裡已經出現重影,他知道自己已經要醉了,歎息道:“哥,你是乾大事的人,我媳婦兒也是,我啊,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注定成不了啥氣候,卻拚命想出人頭地,唉,我給你說這些乾啥,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你關心得越多,自己心裡不也就更堵了嗎?”
看著劉二彪這個樣子,胡步雲著實心疼。許是酒精上頭,他竟給劉二彪灌起了雞湯,“兄弟,千萬不要泄氣,你給我打起精神來,希望就在前方!你以為出人頭地就是掙大錢當大官?能把日子過出熱氣兒來才叫本事。婚姻這事吧,就像爬坡看風景,爬到一半覺得累了想歇腳,等緩過來勁兒接著爬,指不定頂上的風光更透亮呢!我已經給你媳婦兒下了死命令,不允許她離婚,你呢,也得表現積極一點,把你當年追求他的那股勁兒拿出來,找一找過去那些美好的日子,說不定她就回心轉意了呢?所以啊兄弟,相信自己,堅持就是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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