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雲趕緊解釋:“我也就是想給建安拉幾個有實力的客商,我這個常務副市長總得有點建樹嘛。”
“不要打穆公子的主意,藥能治病,但吃得不對也會毒死人。”樓錦川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們搞的那個高新區建設方案,是有可行性的,但你對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沒有充分的認識。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高新區,藍圖是好,前景也誘人。但前提是,你得有張能安穩吃飯的桌子。桌子要是晃,彆說豆腐,連湯都給你潑了。”
胡步雲心頭一凜,隱約捕捉到方向,但急切讓他脫口而出:“老師是說……楊建興他們?”
樓錦川輕輕搖頭,“楊建興頂多是桌子腿兒上趴著的幾隻蒼蠅,可要是桌子本身要塌了呢?樹欲靜而風不止啊。這風從京都來,打著查錢誌強舊賬的旗號,刮得整個北川都人心惶惶。你覺得,這風是衝著誰來的?真是已經燒成灰的錢誌強?往大了說,是有人想在北川重新洗牌,完成新的布局。往小了說,真把錢誌強扯個底兒掉,高書記和我是要受牽連的,你也無法脫身。誰是他們在北川的代理人,我不說你心裡也應該有數。就是因為有他的存在,讓我和高書記處處掣肘。”
胡步雲後背的汗毛瞬間立了起來。京都調查組,他知道這是個巨大的變量,但潛意識裡還沒想這麼深。直到現在,他在對付楊建興、劉浩的時候,私怨的情緒仍舊占著上風。現在樓錦川的話,像一把冰冷的錐子,刺破了他心中的僥幸。
“省裡不穩,建安能獨善其身?”樓錦川的聲音低沉下去,“調查組一天不走,北川就一天不得安寧。高書記那邊壓力山大,我這頭也得陪著演戲。現在是什麼時候?是穩定壓倒一切的時候,你這時候跳出來要建高新區,要政策,要批文,你是嫌自己目標不夠大,想主動往聚光燈下站,給某些人遞刀子?”
胡步雲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他瞬間明白了樓錦川的潛台詞:在調查組掀起的這場風暴塵埃落定之前,任何大的動作,尤其是他胡步雲這種不安定因素推動的動作,都是極度危險的。這不僅關乎建安的穩定,更關乎整個北川省權力結構的重新洗牌。調查組查的雖是錢誌強,但最終指向誰,結果如何,牽動著無數人的神經。
“老師,那您的意思是?”胡步雲的聲音有些乾澀,輕聲問道。
“我的意思是把你那份雄心壯誌,暫時收一收。全省的產業升級戰略還在鋪墊階段,省政府常務會議雖然通過了,還要提交省委常委會研究通過,還要京都審批,還要黨代會人代會審議,是未來五到十年北川省產業結構調整的方向。眼下,最緊要的是穩。建安要穩,北川更要穩。而你胡步雲,現階段最緊要的正事,是穩住建安那張吃飯的桌子,彆讓人給掀翻了。孟長江的死,是這場風波的開始,也是他們發起攻勢的開始,但還有比孟長江更臭的蒼蠅存在,不拍死他們,北川就穩不了,有些人的手就不會感到疼。”
胡步雲這才明白,敢情樓錦川雲山霧罩說了半天,所謂的先辦正事,就是先把劉浩和楊建興辦掉。
他不由覺得腦仁兒青疼,訕訕說道:“您是不是對我的期望太高了點?這麼重要的正事,我哪有能力辦好?之前我已經試過了,結果惹來一身禍,被調查組翻來覆去審查了十天,一場車禍還差點死在人家手裡。”
“你要覺得沒這個金剛鑽,就辭職去國外吧。但是我問你,你甘心嗎?”
這句話戳到了胡步雲的心窩裡。甘心?他這些年削尖腦袋,左右逢源,把良心都磨薄了幾分,同時又善作善戰,擔當作為,不停地啃硬骨頭,破冰破局,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一路升遷,雖然有錢誌強、樓錦川這樣的人把他往前推,但也是自己一步一步跋涉出來的。現在讓他認栽跑路,那這些的付出,不全成了笑話?
他苦笑著道:“老師,我就是個乾活的命,無論什麼時候,您指哪我打哪。哪怕前方是萬丈懸崖,您讓我跳,我也得跳。”
回到家裡,胡步雲第一時間打電話把他和樓錦川關於高新區建設的溝通內容向侯梁進行了通報,讓他稍安勿躁。又讓龔澈給他訂了一張去京都的機票,這才給裘原生打電話,說自己想去京都拜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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