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張海潮也好,樓錦川也好,都估計胡步雲會借這次出國考察的機會搞點事情,尤其是對劉浩不利的事情。現在他們更加確定,這件事與胡步雲脫不了乾係。
隻是打死張海潮他也不會相信,胡步雲敢這麼玩。如果這次胡步雲能成功脫身,以後誰還敢惹他?
張海潮禁不住脊背發涼,胡步雲為什麼要全力推動北川省組團赴外考察?他怎麼就知道劉浩一定會親自帶隊?他是開了天眼嗎?
還有,胡步雲之前把周靜父母和孩子安置到京都,是不是就是要把自己和他捆綁在一起?
這特麼的也太可怕了!
而樓錦川卻是心情極好,他對劉浩的失蹤一點也不感到奇怪。
彆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胡步雲這把刀到底有多鋒利,誰惹了他,誰注定就會倒黴。
最早的霍衛民,後來的周清源、周慶生、李恒豐、許建平、楊宏宇,沒一個人能得到善終。
劉浩,自然也不能例外。
沒多久,大使館的參讚帶著工作人員和翻譯趕到酒店,日耳曼警方也來了,帶著警犬,調取監控錄像,詢問酒店工作人員和考察團成員。
胡步雲和馬誌明像複讀機一樣,重複著賀強森定下的“官方口徑”:劉書記獨自外出買藥散步,未歸,失聯,彆的什麼也不清楚。
其餘人則是表示,之前對劉浩外出未歸的事,毫不知情,直到被詢問的時候他們才知道有這事。
胡步雲作為聯絡員,自然是被重點詢問的對象。他詳細描述了昨晚劉浩要求外出、堅持獨自離開、自己隨後做了登記,以及今早發現劉浩未歸並聯係不上等過程。他表情沉重,語氣焦慮,不時按壓著胃部,將一個因領導失蹤而憂心忡忡、自責不已的下屬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
當被問到是否知道劉浩可能去哪裡時,他茫然地搖頭:“劉書記隻說買藥散步,他在這裡應該也沒有熟人。何況我們的行程很緊,他不可能有私人安排。”
回答可謂半真半假,滴水不漏。
調查持續了大半天。日耳曼警方在酒店附近的藥店、街道監控裡搜尋劉浩的身影。他們很快確認了劉浩離開酒店的畫麵,也查到了他上了一輛出租車。但出租車的去向,需要時間追蹤。
大使館參讚把賀強森和胡步雲單獨叫到一邊,神情嚴峻地說道:“賀主任,國內對這件事高度重視,指示我們全力配合日耳曼警方找人。從現在開始,所有人的手機和其他通訊設備上交,統一管理。同時,考察團行程即刻終止,後麵的行程全部取消。我們會安排所有人儘快回國,航班是明天上午十點的,回去後大家都要無條件接受後續調查。在登上回國的航班之前,大使館和本地警方將全程保護大家的安全,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單獨行動,這一點請大家理解。”
賀強森木然地點點頭:“一切服從組織安排。”
胡步雲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他精心策劃的劉浩意外失蹤,即將引來無窮無儘地審查。
他手裡的那張考察團成員外出登記表,是他暫時的護身符,但也可能成為彆人攻擊他的起點。因為他沒有及時向團長彙報劉浩外出的情況。
但他也僅僅是沒有彙報而已,劉浩外出進入電梯之前的全過程都有馬誌明做證,進入電梯之後的事有日耳曼警方的證據,怎麼也扯不到他胡步雲頭上。
不彙報,也是胡步雲故意留下的破綻。不能把自己擇得太乾淨,越乾淨越容易引起懷疑。因為他和劉浩的矛盾是半公開的秘密。另外,如果當時就向賀強森彙報了,劉浩就不一定能走了,胡步雲是不能讓這種情況出現的,劉浩必須走才行。
至於回國之後要麵對什麼,胡步雲也有了心理準備。一切聽天由命吧。
到了機場候機的時候,胡步雲去洗手間,方便之後,借著背對著看護人員用紙巾擦手的機會,手腕一抖,那部已經沒了電話卡的手機,無聲地滑入塞滿廢紙巾的桶底。
他來到日耳曼國的最後一絲秘密,就這樣被抹掉了。
返回京都的航班上,舷窗外是翻滾的雲海,但胡步雲無心欣賞,閉上眼睛睡覺。現在想什麼都沒用了,不管自己的結局如何,劉浩肯定已經完了,他精心塑造的形象,他覬覦的位置,都將化為泡影。
而他胡步雲,隻需要扮演好一個因領導任性妄為而受到驚嚇、因自己未能更強硬勸阻而懊悔自責的“倒黴”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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