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星月,過來吃涼粉!”
婆婆站廚房窗戶邊喊。
阮星月坐在竹椅上一動不動。
“來了,婆婆。”阮星眠起身,又看向阮星月,“你不吃?”
阮星月搖頭“我不吃。”
“我想吃。”阮星眠快步過去了,睡一覺她餓了。
阮星月盯著她快樂輕快的背影,指甲陷進肉裡。
平日裡憤世嫉俗的雙眼,悄悄湧動著驚濤駭浪。
“星月!你吃不吃?”婆婆又喊。
“我不吃。”阮星月感覺自己喊出來的聲音都是啞的。
“你不吃就來幫個忙,給燕子母女倆送兩碗過去。”
阮星月起身,突然想到什麼,“讓阮星眠去送,她們以前是好朋友。”
婆婆站廚房念叨“你妹妹剛拿起筷子,還沒吃完呢。”
阮星月坐著不動“我熱,不想動。”
婆婆忍不住埋怨“就知道使喚妹妹。”
阮星眠已經拎起籃子“我去我去,沒事,就幾步路。”
從阮星月旁邊經過,她忍不住問“她家有沒有狗?”
阮星月點頭“有。”
阮星眠神色猶豫,她怕狗。
阮星月無奈地起身“我陪你走一趟吧。”
阮星眠“?”
是誰嫌棄熱的?
徐家隻有兩母女,徐家男人帶著老婆孩子分家之後,進煤礦討生活,運氣不好出了事故。
人沒回來,錢也沒有討到。
徐燕子早早輟學打工養家,因她媽身體不好,這幾年都陪著在家,種地養豬樣樣能乾。
兩家是多年鄰居,徐家沒有男人撐著,一些婦人口舌之爭時,阮家總會幫可憐的母女一把。
一來二去,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阮星月順手就拎了半個西瓜一起帶來。
徐媽媽接下東西,轉身喊後院的徐燕子“燕子,眠眠和星月姐來找你了!”
許久沒人回話,徐媽媽埋怨女兒兩句。
阮星月抬腿往後院去“不用打擾她,我們自己去找她。”
阮星眠被徐媽媽拉著寒暄兩句,落後幾步。
阮星月步子邁得大,對她家很熟,幾步到了後院。
一個稍顯壯實的背影坐在樹蔭下,有些肉感的手指扯著頭發絲一樣細的竹線,動作熟練又精細。
“什麼眠眠,人家是城裡的阮星眠,就你還傻兮兮叫人家眠眠。”
徐燕子嘟嘟囔囔,手裡動作飛快。
“徐燕子。”阮星月突然出聲。
嚇得徐燕子手中竹線滑落,半成品的蝴蝶夾子掉到地上。
徐燕子仰頭露出憨憨一笑“星月姐。”
阮星月開門見山“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阮星眠不是阮星眠,你還記得嗎?”
徐燕子懵懂抬頭,“我說過嗎?我忘了,她不是失憶了嗎?記不得小時候事情很正常……”
阮星月手指攪著,眼底湧出藏不住的激動,她不記得,但有人記得。
“你幫姐一個忙,一會兒和她聊你們小時候的事。”
徐燕子懵懵懂懂,卻一口答應“好。”
阮星眠跨進後院,先被屋簷下掛著的一串竹編葫蘆風鈴吸引目光。
緊接著是精致的竹編水果籃。
“徐燕子,你好厲害。”她笑著露出真心實意的誇讚。
轉頭對上和記憶裡小時候差不多的圓臉。
阮星眠心裡一愣,忘記問原主和徐燕子現在關係怎麼樣了。
“眠眠,你過來坐。”徐燕子仰起一張笑臉。
看起來關係還行。
阮星眠坐下,看到一個精致的竹編發夾。
“燕子,你真的做到了!”阮星眠臉上十分激動,“我記得你爸爸以前用竹子給你編過一個。”
阮星眠是真的激動。
果籃是驚豔,葫蘆風鈴是驚喜,竹編發夾足以讓她大喊文化的傳承與創新。
阮星眠在現世學過竹編,傷手又費神,埋頭半個月,成品往往讓人不滿意。
老師說這個東西一時學不會,一輩子也可能學不會。
講究天賦和靈氣。
手上有靈氣的人,編出來的東西栩栩如生。
她當時隻是為了記錄非遺文化去做視頻,苦熬半年,勉強弄出件能上鏡的東西。
徐燕子院子裡的成品,每一件都生動有趣。
更彆說這一枚有深綠色暗紋的竹編發夾。
做工細膩,形如夏葉,栩栩如生。
阮星眠提到她爸爸的時候,徐燕子看向旁邊阮星月,她感受到星月姐剛才的心情了。
她吞了吞口水,輕輕苦笑“你還記得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