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話筒裡靜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季聆的回答,她的語氣陌生又客套,讓聽慣她撒嬌撒潑的徐則傾心裡皺了一下,被揪著難受。
向來沉穩溫柔的男人,一秒鐘就慌了。
握著手機的指節驟然發白,聲音不知不覺帶了些祈求。
“聆聆,我能見你一麵嗎,就今天,就現在。”
“徐律師。”季聆試圖糾正他的稱呼,“今天沒有工作的事,我們沒有必要見麵。”
十月的辦公室溫度適宜,徐則傾握著手機,額頭急出汗來“聆聆,我和劉向晴沒有真正交往過,我和她初次奔現的時候,看見是她,我壓根不打算和她開始線下戀愛關係,我和她一直是惡性競爭關係,現實裡,我根本不會和她談戀愛。”
他反複強調,沒有和劉向晴開始。
季聆的嗓音十分冷靜“我都知道,你們的聊天記錄,我通過雲端找回來了,我還知道,她狠狠羞辱了你,害你失去出國交換的機會。”
劉向晴一邊在現實裡追徐則傾,一邊在網絡上借小木耳的賬號和徐則傾談戀愛。
奔現那天,徐則傾看清是她,轉身就走。
劉向晴被他的動作狠狠傷到,試圖死纏爛打,徐則傾依舊不為所動,甚至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劉向晴追不到人,喜歡轉成嫉恨,匿名舉報法律係才子哄騙未成年戀愛,貼出聊天記錄做證據。
當年,這事鬨得很大,徐則傾被取消交換生資格,禁止參選優秀畢業生。
“可是徐律師,知道這些有什麼用呢,它並不會改變我們現在的關係。”
沉默中,一道突兀的男聲在季聆那邊響起。
“我的大小姐,還去不去吃晚飯,我快要餓死了!”
是紈絝二公子的聲音。
季聆煩躁地回罵一句“少吃一頓餓不死你。”
轉而朝電話裡說“徐律師,就這樣吧,我還有事,掛了。”
“聆聆……”
“嘟嘟嘟……”
就這樣吧。
徐則傾握著發燙的手機,聽筒裡機械的忙音像根細針,一下下戳進耳膜。
就這樣吧。
喉嚨發緊,像被塞進團浸了冰水的棉花,想說的話和未出口的歎息一起堵在胸口,連呼吸都帶著鈍痛。
他從始至終喜歡的,隻有十七歲的小木耳,和二十三歲的季大小姐,沒有彆人。
他隻是想解決了所有事,等他能取代季正興,能給予她山一樣的倚靠。
才敢敞開懷抱,接受她飛蛾撲火般的喜歡。
那一天,徐則傾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待了很久。
久到顧醒打電話給阮星眠,他才從辦公室出來,將手機還給阮星眠。
阮星眠看他神情恍惚,推斷大概率沒談好,順嘴建議他“如果徐總沒有其他事的話,可以盯一盯我們公司第一場直播,一會兒開完複盤會,我們再談合同和投資的事。”
徐則傾聽懂她的暗示,嘴角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好的,阮總。”
那笑容很短很淺,不過可以看出,他眼裡多了一些堅定。
他以最快的速度勸好了自己,做好眼前的事,不放過任何一個靠近小木耳的機會。
這一次的喜歡,由他來主動。
阮星眠坐辦公室裡回電話。
打過去正在通話中,她便安心等著,顧醒打完會給她回。
三分鐘後,顧醒的電話再次進來,語氣輕鬆而愉快“綿綿。”
每次他叫這兩個字,都會讓阮星眠心頭一動。
“顧醒。”她同樣愉快地回他一聲。
兩人隔著話筒,叫完對方名字,沒彆的事,先對著電話傻笑。
“你剛剛跟誰打電話?”阮星眠隨口一問。
顧醒答得認真“市一中老師,陸浮川的家長聯係人是我,他在學校犯了事,我讓阮星月去了。”
阮星眠“……”
她絞儘腦汁地想,因為沒上過高中,不知道高中生會犯什麼錯,又實在過於好奇。
“顧醒,你高中有犯錯嗎?”阮星眠笑著道。
“有。”顧醒十分坦然,“上午揍陸添,下午揍陸浮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