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月趕到醫院,陸亦蠻還沒到。
上早班的梁池沒按時下班,似乎知道她會來一樣。
脫了白大褂,穿著休閒西裝從辦公室出來,和阮星月偶遇。
“今天有約會?”阮星月停下腳步和他寒暄。
梁池淡淡一笑“沒有人約,和家人一起吃個飯,星月你怎麼來了?”
“陸添病情加重,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梁池隱去眼底妒意,漫不經心道“你這個乾妹妹,倒比他親生父母在乎他。”
兩人提步往急診室走著。
阮星眠眉眼憂傷道“他不出這個事,我已經是他未婚妻了,如果可以,我不願意做這個乾妹妹。”
“你對他……”梁池一直不相信,她會對陸添有感情。
他很清楚,阮星月是個重視現實利益,善於把握資源的人。
他一直以為,她隻把陸添當墊腳石。
他不允許,她對自己以外的人,產生女人對男人的感情。
“他對我很好,師兄。”阮星月眼裡已經有了淚花,“姚姚的事,是他陪我走出陰霾,他救了我。”
梁池停在原地,邁不動腳步,明明陪伴她的人是自己。
“星月,我還有點事,不陪你去急診室了。”
阮星月點頭“師兄,謝謝你。”
一句誠懇的謝謝,再次撩起梁池的心。
阮星月走過來,兩人離得很近。
她很清楚地看見,她上次給他那支筆,好整以暇夾在他襯衣口袋裡。
阮星月淡淡一笑,抬眸看梁池,眉眼流轉間,令人挪不開目光。
“沒想到師兄一直隨身戴著它。”
阮星月翻開常拎的包,找出一隻形似鋼筆的簽字筆,是知名品牌的。
她伸手拉開梁池的外套,對方呼吸一滯,僵著上半身不敢亂動。
“星月……”
阮星月將筆塞進她襯衣口袋裡,順手理了理他襯衣衣領“不知道為什麼,總想把我用過的筆,給師兄用。”
她抬起好看的眼眸,目光似月光般清冷又溫柔“師兄會嫌棄嗎?”
梁池整個身子都在壓製細胞的暴動,“星月,我很喜歡,謝謝。”
阮星月退開兩步,抬手和他道彆“師兄,明天見。”
她走出去又回頭“師兄用完了,隨時找我換一支。”
隨時。
梁池瞬間心花怒放。
壓製住跟著她走的衝動,戀戀不舍和她道彆。
舅舅找他,他不得不走這一趟。
……
阮星月在急診室前等著。
陸亦蠻從海城趕過來,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
看見阮星月在,冷硬的心軟了三分。
“浮川走了。”
“陸浮川”的葬禮沒有對外公開,隻有至親參加。
阮星月低頭聽著,她知道陸亦蠻隻是想找個人發泄一下。
“他小時候,抱他最多的人是我。”
“大嫂羊水栓塞成了植物人,大哥又癱瘓,我和梁鑫感情不和,梁家人為了逼我服軟,把陸添從我身邊帶走過一段時間。”
“浮川剛出生那會兒,我把他當自己兒子疼。”
陸亦蠻哽咽的聲音在急診室前並不突兀。
也沒人關心這個角落。
醫院的牆聽多了心碎的聲音,比其他地方沉重而冷漠。
“後來接回陸添,他見我對陸添好,還會吃醋生氣,老搶陸添的東西。”
陸亦蠻從回憶裡抽離出來,淚眼婆娑看著阮星月“星月,你說為什麼他們不能好好相處,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陸亦蠻甚至想過,要是他不把陸添接回來就好了,或許兄弟倆還能有點感情。
阮星月想說,從父親那一輩的仇恨開始,陸添和陸浮川注定成不了相親相愛的表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