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古津,色楞格河東岸。
粗大的原木要塞內,酒氣與烤肉的焦香混成一團,熏得人頭昏腦漲。
要塞指揮官費奧多爾中尉,就著一盤烤得半生不熟的羊肉,往嘴裡灌著辛辣的伏特加。
他的心情相當不錯。
伊萬諾夫將軍那封”改變曆史的捷報“,已經在整個西伯利亞的俄軍據點傳閱開了。
如果不出意外,憑借著那驚世的功績,伊萬諾夫將軍晉升伯爵幾乎師板上釘。
而他自己,作為將軍麾下的得力乾將,如果運作得當,說不定也能混個男爵當當。
到時候,他也要在聖彼得堡買下一座莊園,再養上幾十個白白嫩嫩的農奴姑娘,日夜操勞,享受貴族老爺的生活。
一個滿臉油光的士兵湊了過來,獻媚地舉起酒杯。
“中尉,等將軍大人成了伯爵,咱們是不是也能跟著喝口湯?我聽說那片草原上,金子就像石頭一樣多!”
“喝湯?蠢貨!”
費奧多爾一腳踹在那士兵的屁股上,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是吃肉!”
他把酒瓶重重砸在桌上,唾沫橫飛。
“等開春,王國的遠征軍一到,我們就去把那些蒙古人的帳篷挨個掀了!”
“他們的牛羊、女人,還有黃金,就都是我們的了!”
“烏拉!”
所有人都發出了豺狼般的嚎叫,腦子裡已經塞滿了即將到手的財富和女人。
在他們看來,他們隻需要耐心等待莫斯科的消息,剩下的就是一場瓜分戰利品的狂歡。
“嗚——嗚——”
就在這時,城牆上的了望哨突然吹響了急促的牛角號。
“敵襲——!”
費奧多爾的酒意瞬間醒了三分,他不耐煩地罵了一句。
“慌什麼!”
“又是那些不開眼的布裡亞特蒙古人來送死了?”
他拎起桌上的馬刀,搖搖晃晃地走上城牆。
遠處,地平線上煙塵滾滾。黑壓壓一片,正向著要塞席卷而來。
一名副官舉著單筒望遠鏡,臉色有些凝重。
“中尉,人數還不少,看樣子有好幾百人。”
費奧多爾一把奪過望遠鏡,眯著布滿血絲的醉眼看去。
確實,來的騎兵軍容嚴整,隊列森然,他們的衣服也不是傳統的皮袍……是紅色的,很整齊,不像是部落雜兵。
“管他是什麼兵!”
費奧多爾往地上吐了口濃痰,酒精麻痹了他最後一絲警惕心。
“到了咱們的射程裡,就都是靶子!”
他抽出馬刀,指向前方,用儘全身力氣大聲下令。
“全員上牆!準備迎敵!”
“讓這群草原上的耗子,嘗嘗我們俄羅斯火槍的厲害!”
“用子彈告訴他們,往後這片土地的主人是誰!”
副官領命而去,城牆上很快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軍官的嗬斥聲。
費奧多爾又從懷裡摸出一個小酒壺,猛灌了一口。
他絲毫沒有將城外的騎兵放在心上。
他見過的蒙古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