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文森特說要甄彆俘虜一些剛剛放下武器,心存僥幸的偽越降兵,瞬間炸了鍋。
“我們不是女真人!我們是漢人!我們是綠營兵!”
“將軍饒命!我們是被逼的!”
“我是漢軍旗!不是滿洲旗!”
求饒聲,哭喊聲,此起彼伏。
外籍軍團和禁衛軍的士兵們根本不理會這些。
他們三人一組,一人持槍警戒,兩人上前,粗暴的撕開降兵的衣服,檢查他們頭頂的發辮,詢問他們的出身來曆。
這是一個浩大而血腥的工程。
任何回答稍有遲疑,或被辨認出是滿洲旗人的,都會被立刻拖出來,一刀梟首。
一時間,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跪在一旁的阮文輝,看著這血腥的一幕,嚇得渾身抖如篩糠。
眼看著幾名禁衛軍士兵,提著帶血的刀向他走來,阮文輝的心理防線崩潰了。
他連滾帶爬的撲到那名此前和他有過多次交流的錦衣衛百戶腳下,涕淚橫流地磕著頭。
“天使大人!天使大人救我!”
“彆殺我!我是大明皇帝親封的廣南國王啊!我們是自己人!”
“廣南國是大明的藩屬,我們願意永世為大明鎮守南疆!我……我可以獻出整個廣南的土地!我什麼都不要了,隻求活命啊!”
他死死地抓住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將“大明藩屬”和“廣南國王”這兩個身份,一遍遍地重複,聲音淒厲,聞者心酸。
周圍那些被俘的廣南大臣和將領們,也紛紛跟著哭嚎起來,一聲聲“上國開恩”、“我等有罪,但罪不至死”的哀求此起彼伏。
那名錦衣衛百戶冷冷地看著在自己腳下磕頭如搗蒜的阮文輝。
直到阮文輝磕得頭破血流,聲音都嘶啞了,他才緩緩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用明黃色錦緞包裹的卷軸。
看到那個卷軸的瞬間,阮文輝的哭嚎聲戛然而止。
聖旨!
他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或許還有救?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幾個字一出,周遭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俘虜,不論是驚恐還是絕望,都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那聲音的來源。
“蠻清殘孽盧宗耀,竊據安南,僭號稱帝,倒行逆施,致使生靈塗炭。其罪當誅,其眾當滅!”
聽到這裡,阮文輝心裡一鬆,看來皇帝陛下還是承認他功勞的。
然而,錦衣衛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如墜冰窟。
“廣南國王阮文輝,坐擁天朝之恩,卻治國無方,德不配位!暹羅、真臘、占城諸國,亦是君昏臣聵,隻知私鬥,致使中南半島,鏖戰連連,兵戈不休!黎民百姓,流離失所,橫屍遍野,民不聊生!”
阮文輝猛的抬起頭,滿臉的不可置信。
治國無方?德不配位?民不聊生?
這些軍火不是你們賣給我的嗎?這場仗不是你們挑唆我打的嗎?怎麼到頭來,所有的罪責,都成了我一個人的?
不等他想明白,聖旨上那冰冷的字句,已經宣判了他,以及整個中南半島所有國家的命運。
“朕,撫臨天下,視萬民如赤子。半島百姓之苦,朕感同身受,日夜憂思,寢食難安,朕心……甚痛!”
“今,朕告爾等,亦告天下!”
“自即日起,廢除廣南、暹羅、真臘、占城等一應偽國偽號!”
“朕敕令,大明陸軍、禁衛軍、國防軍、外籍軍團,即刻南下,犁庭掃穴,全麵肅清整個南洋半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