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殯儀館那破冷庫是沒法待了,冷得跟閻王殿似的,滿地都是炸碎的冰屍零件和焦糊的機械臂殘骸。龍戰後背的傷被寒氣一激,疼得他直抽冷氣,血混著冷汗把衣服都糊在了傷口上。
林薇架著他胳膊往外拖,手抖得厲害:“你他媽能不能省點心?再折騰真得躺停屍格了!”
“死不了...”龍戰咧著嘴,左手還死死攥著那塊染血的軍牌,右手把那根彎折的金針胡亂彆在腰帶上。路過毒牙炸斷的半截機械臂時,他腳步頓了下。那玩意兒斷口呲著焦黑的線纜,半截液壓管還在往外滴著黏糊糊的機油。龍戰腳尖一挑,從碎零件堆裡勾起個東西——是半截被炸斷的金屬手指,關節處還連著點燒焦的神經束。
“這玩意兒...有用?”林薇看著那截臟兮兮的金屬指頭,頭皮發麻。
“黑石的東西,骨頭縫裡都能榨出油。”龍戰把那截冰冷的金屬手指揣進兜裡,沉甸甸的硌著大腿。
剛挪到冷庫門口,外麵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紅藍光晃得人眼花。龍戰一把扯住林薇,閃身躲進旁邊的雜物間陰影裡。“條子來了,麻煩。”他啐了口帶血的唾沫。
林薇掏出平板,手指飛快滑動,直接黑進了附近路口的監控。“走這邊,翻後牆,巷子口有輛沒鎖的破摩托!”
兩人跟做賊似的溜出殯儀館後門。那輛掉漆的125摩托看著就快散架了。龍戰踹了兩腳才打著火,發動機喘得像得了癆病。“湊合吧!”他把林薇拽上車後座,“抱緊!掉下去我可不管!”
小破摩托在深夜的巷子裡七扭八拐,排氣管突突地噴著黑煙。冷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後背的傷口一跳一跳地疼。龍戰咬著牙,把油門擰到底。他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是毒牙那隻冰冷的機械眼,一會兒是那半截炸飛的鐵胳膊,最後定格在蝮蛇當年把他推進防爆坑時,胸前炸開的血花。
“停!”林薇突然在他耳邊喊,手指著前麵一條黑漆漆的窄巷,“信號源在裡麵!那截手指頭...在發燙!”
龍戰猛地捏死刹車,破摩托差點把他倆甩出去。他掏出兜裡那半截金屬手指,果然,指尖那點殘留的神經束組織正發出微弱的、幾乎看不見的紅光,像快沒電的指示燈,一明一滅地閃爍著。更詭異的是,那截斷指內部似乎有極其輕微的震動感,像有個小馬達在轉。
“它在...共鳴?”林薇湊近了看,平板上的信號強度條在瘋狂跳動。
巷子深處,隱約能看到一棟廢棄倉庫的輪廓,黑洞洞的像個張著嘴的怪獸。一絲微弱的、有節奏的“嗡嗡”聲,正從倉庫深處傳來,和金屬手指的震動頻率詭異地同步著。
“媽的,找對地方了。”龍戰熄了火,把小破摩托推進垃圾堆裡藏好。後背的傷讓他動作有些僵硬,他摸出彆在腰帶上的彎折金針,用牙咬著把它勉強掰直了點,又拔下林薇頭發上的一根細發卡,在針尾飛快地纏了幾圈固定。“湊合用。”他把這簡陋的“武器”塞回後腰。
倉庫大門鏽死了。龍戰指了指旁邊離地三米多高的破氣窗。林薇會意,咬著牙踩上他搭好的手梯,被他用力托了上去。她自己先翻了進去,龍戰忍著背上的劇痛,猛地蹬牆借力,手臂扒住窗沿,也翻了進去,落地時疼得眼前一黑,悶哼一聲。
裡麵更黑,一股濃重的鐵鏽和機油味。隻有倉庫最深處,一點幽藍的光在閃爍。那“嗡嗡”聲更清晰了,帶著某種精密機械運轉的韻律。
兩人借著堆積如山的廢棄機床和集裝箱掩護,貓著腰往裡摸。越靠近藍光,那截金屬手指的震動就越強,兜裡像揣了個小馬達。
終於摸到光源附近。那藍光是從一個用防水帆布臨時圍起來的“手術間”裡透出來的。帆布沒拉嚴實,露出一條縫。
龍戰湊近那條縫往裡看,瞳孔猛地一縮!
裡麵亮著無影燈。毒牙就躺在一張簡易手術台上,上半身赤裸,斷臂處一片狼藉,焦糊的傷口裸露著,能看到斷裂的合金骨骼和燒焦的線纜接口。一個穿著臟兮兮白大褂、戴著放大鏡的老頭,正拿著焊槍一樣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清理著他斷臂處的焦糊組織。旁邊立著一個金屬支架,上麵掛著一隻全新的機械臂!比之前炸掉的那隻更粗壯,覆蓋著啞光的黑色金屬甲片,關節處纏繞著更粗的液壓管,五根手指的指尖泛著冰冷的寒光,一看就不好惹。
老頭一邊清理,一邊對著旁邊一個閃著紅光的麥克風小聲嘀咕,說的是帶口音的俄語:“...神經束接口損毀嚴重...新臂的‘獵食者’係統需要重新校準...至少需要三小時...”
龍戰的心沉了下去。三小時?等這家夥裝上新胳膊,整個燕京都得被他掀翻!必須現在就廢了他!
他朝林薇使了個眼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裡麵,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林薇臉色煞白,用力搖頭,手指飛快地在平板上點著,示意她可以嘗試乾擾那個手術台的電源或者控製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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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手術台上的毒牙身體突然劇烈地抽搐了一下!那隻完好的機械眼猛地睜開,紅光瘋狂閃爍!他喉嚨裡發出壓抑的、野獸般的低吼,斷臂處的肌肉不自然地痙攣著!
“抑製劑!快!”老頭慌了,手忙腳亂地去拿旁邊托盤裡一支裝著紫色液體的針劑。
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