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會廳方向,通訊頻道中刺耳的警報聲終於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技術員們劫後餘生、帶著哭腔的呼喊:“維度剝離停止了!物理法則穩定了!我們……我們活下來了?!”
霍克和林正南癱坐在椅子上,渾身被冷汗浸透,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有胸膛劇烈起伏,貪婪地呼吸著重新穩定的空氣。
龍戰的身影緩緩從懸浮中落下,單膝跪地,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強行熔鑄冰核本源、點燃創生星火、並以自身存在為基鍛造存在之錨,幾乎榨乾了他所有的力量。右臂上的符文黯淡無光,皮膚下的金芒也微弱如風中殘燭。胸膛處,那三色流轉的烙印虛影緩緩隱沒,隻留下一個散發著微弱三色光暈的奇異印記。
代價巨大,但方舟的核心危機……暫時解除了。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鬆,試圖感知冰核意識空間、尋找林薇那飄散印記的瞬間——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絕對零度氣息的、熟悉的意念波動,如同風中殘燭,艱難地穿透了冰鑄星穹的屏障,鏈接上了他胸膛的烙印印記!
是林薇!她的意識並未完全消散!但她的意念,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與……驚惶!
“龍戰……冰核……本源……枯竭……”
“奇點……崩潰……量子潮汐……爆發……”
“我的意識……碎片……被……卷走了……”
冰核本源枯竭?!
龍戰瞳孔驟縮!他猛地抬頭,感知瞬間穿透冰鑄星穹,刺向冰核意識空間的方向!
那裡,曾經浩瀚無邊的液態光質能量海洋,此刻如同退潮般急劇萎縮、黯淡!支撐著絕對靜止奇點的力量正在飛速消散!而奇點的核心,因林薇強行突破、冰核本源過度消耗以及對抗歸零之隙的反噬,早已布滿裂痕!此刻,在龍戰感知掃過的瞬間——
哢……哢嚓嚓——!!!
冰核意識空間深處,那枚維係著林薇意識核心的絕對靜止奇點,如同破碎的琉璃,徹底……崩潰了!
轟——!!!
並非物理爆炸,而是一種法則層麵的……坍塌!極致的“無”與“靜”被打破,瞬間引發了恐怖的連鎖反應!
一股由破碎的奇點碎片、失控的冰核本源能量以及混亂的時空法則構成的……量子潮汐,如同宇宙初開的混沌風暴,從崩潰點轟然爆發!這股潮汐無形無質,卻帶著恐怖的撕扯力,瞬間席卷了整個冰核意識空間!
“不——!”林薇最後的意念隻傳遞出這一個字,便如同斷線的風箏,被狂暴的量子潮汐瞬間……撕碎!她的意識核心,本就因之前的獻祭而極度脆弱、分散,此刻在這法則風暴的撕扯下,瞬間化為無數細碎的、承載著她生命印記與記憶碎片的……意識流光,如同被卷入暴風雨中的螢火蟲群,被那狂暴的量子潮汐裹挾著,衝向了未知的、混亂的……量子之海深處!
龍戰的心猛地一沉!他胸膛的烙印印記劇烈閃爍,試圖感應、捕捉那些被卷走的意識流光,但量子潮汐的混亂風暴隔絕了一切!他隻能“看”到,代表著林薇存在的光點,如同被投入驚濤駭浪的星火,瞬間被無儘的量子亂流淹沒、衝散,消失在感知的儘頭!
冰核意識空間在奇點崩潰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萎縮、走向冰冷的……熱寂!它失去了維持自身存在的核心,即將徹底消散於冰冷的宇宙背景輻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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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薇……她最後的意識碎片,迷失在了狂暴的量子潮汐裡,隨時可能被徹底磨滅、同化!
雙重絕境!冰核將死!林薇的意識碎片迷失在混亂的量子之海!
“薇……薇……”龍戰染血的拳頭死死攥緊,指甲深陷掌心,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痛感,卻無法掩蓋靈魂深處那撕裂般的空洞與冰冷。他剛剛鑄就了對抗“無”的存在之錨,卻立刻麵臨著另一種形式的……失去!
“龍戰!”林正南嘶啞、帶著無儘悲痛與一絲渺茫希望的聲音,通過剛剛恢複的緊急通訊傳來,“冰核能量讀數……斷崖式下跌!薇薇的信號……徹底消失了!但……但她的生命印記特征……在量子層麵有……有微弱殘留!被潮汐衝散了!必須……必須在她被同化前……”
霍克的聲音也緊接著響起,帶著工程官特有的急迫:“龍戰!冰核崩潰引發的能量真空和法則擾動……正在反向衝擊方舟之心!被釘住的歸零之隙……又開始不穩定了!冰鑄星穹……撐不了多久!”
前有迷失於量子之海的摯愛意識碎片,後有瀕臨崩潰的冰核與蠢蠢欲動的歸零之隙!方舟剛剛獲得的喘息之機,轉瞬即逝!
龍戰緩緩站起身,胸膛的烙印印記散發出微弱卻無比堅定的三色光暈。他蒼藍熾白的瞳孔深處,那點創生星芒從未如此熾烈。疲憊、傷痛、失去的冰冷,都無法壓垮那源於守護的、最本質的火焰。
他低頭,看向自己覆蓋著冰晶與裂痕、流淌著金血的右手。這隻手,能凍結混亂,能點燃生命,能鑄就存在之錨……也一定能,從那狂暴的量子之海中,撈回屬於他的星辰!
“量子之海……”龍戰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卻帶著斬斷一切猶豫的決心,“那就……踏浪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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