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壺好酒,幾碟子小菜,林楓與司馬朗在院裡邊喝邊聊。
“司馬縣尉是大忙人,今天來我這裡,可是有事?”林楓飲了一杯酒,笑嗬嗬地問道。
司馬朗挑了挑眉毛,道:“怎麼?我就不像閒來無事,與林大人這位紅人攀關係,談交情的?”
林楓搖了搖頭,直言不諱:“寧遠縣最大的官趙大人你司馬縣尉都不會去巴結,何況我林楓?”
司馬朗的眸子微微轉動,沉默片刻,說道:“林大人,你與錢家有仇,很深的仇怨。”
林楓似笑非笑,說道:“說不上多大仇怨,錢進已經死了,我們兩家的仇自然就消了。”
“真的?”
司馬朗取出一張文書,道:“這是我從案牘庫抄錄來的卷宗。”
“就在上個月,有一外鄉人因在雙水村行竊被捕,我查到一些有趣的線索,他,與錢家分不開乾係。”
司馬朗的目光變得銳利,緊緊盯著林楓,冷聲道:“錢家從未放棄對你複仇,甚至想對你家娘子下手!”
林楓臉上的笑容未變,倒了杯酒,自顧自地說道:“我林楓恩怨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僅此而已。”
“所以你設計,滅了錢家滿門!”司馬朗靠近林楓,咄咄逼人,“那一晚,是你滅了錢家!”
林楓飲了一口酒,感歎道:“好酒!霄雲樓的酒水到底比邊軍的濁酒強啊!”
“司馬縣尉,你美酒喝多了,出現了癔症不成?殺錢家全家的是匪寇,怎麼會是我林楓一個小小的百夫長?”
司馬朗咬了咬牙,繼續分析:“我檢查過那些錢家人的屍體,大部分為一刀斃命,匪寇雖然悍勇,可這份本事我不信匪寇人人都有!”
“還有那晚城中的騷亂,我竟一個放火的人都沒抓住,這般雷厲風行,除了精銳的兵卒,還有誰能做到?”
林楓聞言笑了,仰麵大笑:“哈哈哈哈!司馬縣尉講的好故事,你該去茶樓瓦舍裡當說書先生,而不是當一縣尉。”
“匪寇屍體都在錢家,難道我殺了錢家人,還能憑空變出匪寇的屍體不成?”
司馬朗的臉色有些難看,道:“我還沒搞清楚你到底是從哪裡搞來的屍體,但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司馬朗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林楓,你與錢家有仇,你複仇我沒有證據,此事可以就此翻過去。”
“但如果你再敢無故殺戮我寧遠縣百姓——”
“啪!”
司馬朗將酒杯摔在桌上。
“我司馬朗就算賠上身家性命,也要追查到底,還百姓個公道!”
林楓微微蹙眉,看著司馬朗。
這一刻林楓對司馬朗倒是有幾分刮目相看。
“司馬縣尉的話,林楓記住了,也請司馬縣尉記住,我林楓從不是嗜殺之人。”
頓了頓,林楓說道:“上個月我與兄弟侯五返回軍營,路遇匪寇截殺,九死一生,那些匪寇,便是錢家所雇傭。”
什麼?!
司馬朗的臉色一變,上前一步:“你為何不將人交給官府?”
林楓笑了,反問司馬朗:“司馬大人,你確定你能找到證據,將錢家繩之以法?錢家的手段多高明,你應當領教過。”
“錢家橫行縣裡多年,做了多少醃臢事?你能扳倒錢家,早就扳倒了,何必……等到匪寇替天行道?”
林楓佩服司馬朗的勇氣,才向司馬朗說出了這件隱秘事。
他揮揮手,指了指天上的明月。
“司馬縣尉,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今夜你我一起,共賞明月!”
司馬朗望著林楓的背影,再看了一眼明月,忽然有種感覺。
這個與他飲酒賞月的小小百夫長,以後的成就恐怕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