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臉上戴著麵具般的笑容,與眾人寒暄。
眾人客套過了,便一起入了縣衙,就剩下主簿夏言留在外麵。
他是專門守著,準備迎林楓的。
司宇、李成梁等重回會客廳內,司宇笑著說道:“本不想勞煩李大人來一趟,可那百夫長林楓實在可惡!不僅搶占鐵礦,還殺了人,本官與李大人巡視邊關,不得不管一管,有勞碌你李大人的地方,請李大人見諒啊!”
司宇嘴上說得客氣,實則神態傲氣得很。
李成梁心中冷笑,表麵依舊維持著風度與客氣:“司大人客氣了,我自會秉公辦理,不會護短徇私。”
司宇與張正相視一笑,眸子裡滿是得意之色,那樣子似乎在說:“怎麼樣?李成梁在我麵前還不是要乖乖服軟?”
張正悄悄對著司宇豎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會客廳內氣氛融洽,這讓趙勤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聽李成梁的口氣,似乎不會保林楓。
趙勤為林楓暗暗感到可惜,他們寧遠縣好不容易出了個俊傑,怕是要就此夭折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個多時辰後,林楓率領寧遠軍十八人,押著蔣山、王琦,還有礦場的護衛,以及王家被捕之人、礦場的做工百姓,浩浩蕩蕩四十多人到了衙門前。
“林兄弟!”
夏言快步跑上去,將林楓給拉到一旁,顧不得旁人異樣的目光。
“你到底要乾什麼?!”
夏言急聲道:“你知不知道?司大人跟張大人都來了!”
“他們兩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就是個小小百夫長,你不要命了?!”
林楓微微一笑,說道:“夏兄,你可信我?”
夏言五官都快扭曲到一起,仿佛戴了痛苦麵具。
“你要兄弟怎麼信你?信你一個百夫長鬥得過管糧郎中?鬥得過監察禦史?兄弟呀,人家上麵有人啊!”
此刻,夏言是真將林楓當成了好友,苦口婆心的勸道:“你現在趕快去進去認錯,還有一線生機……”
林楓拉住夏言的手臂,讓其冷靜下來。
“夏兄,我今日做的事情沒錯,我今日不止是為了我自己出頭,而是為了我寧遠軍上上下下的將士。”
“更是為了寧遠縣十幾萬百姓的安危出頭,我自有人心相助,管糧郎中,監察禦史又如何?雖千萬人吾往矣!”
夏言懷疑林楓的腦子是不是摔壞了?
注定贏不了的局,還要去碰一碰?
林楓微微一笑,道:“信我,我林楓,從不會輸!待了結此事,你我去霄雲樓痛飲!哈哈哈哈!”
林楓拍了拍夏言,隨後大步走向縣衙。
縣衙內,提前收到消息的趙勤已經升堂,可是他坐在主位上卻如坐針氈。
公堂兩邊,寧遠衛指揮使、魏國公府出身的李成梁,當今兵部尚書之子、戶部管糧郎中司宇,監察遼東百官的禦史張正。
隨便一個他都得罪不起,趙勤暗暗叫苦。
不多時,林楓大步走入公堂之內,挺胸抬頭氣宇軒昂,瞧著好像不是上公堂,而是來升官的。
“啪!”
趙勤拍了一下驚堂木,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林楓微微一笑,說道:“寧遠衛,黃龍堡,百夫長林楓!”
這廂走過流程,一旁的司宇便冷笑一聲:“林楓,你小小百夫長卻敢行凶,罪大惡極,還不趕快跪下認罪?!”
林楓眉毛一挑,看了司宇一眼:“閣下是?”
司宇挺了挺胸膛,道:“本官乃遼東戶部管糧郎中,司宇!”
司宇等著看林楓敬畏的神情,但林楓卻微微眯起眼睛:“司宇?哼,我不管你是管什麼的,這是寧遠縣縣衙的公堂!”
“知縣大人還未曾審案、宣判,你卻給我定罪,你將知縣大人放在哪裡了?你將我大乾律法放在哪裡了?”
“司宇!你要造反不成!”
林楓字字擲地有聲,竟讓司宇一時間啞口無言。
趙勤腦袋“嗡”的一聲,心裡哀歎:這小子徹底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