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路燈透過玻璃,在李衍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洛嘉雙的吻帶著眼淚的鹹澀,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將他所有“成年人的權衡”都衝得有些淩亂。
他能感覺到她的手在發抖,指尖攥著他後頸的布料,力道大得幾乎要嵌進肉裡。
那不是小姑娘撒嬌的依賴,是帶著兩世恐懼的“抓牢”,怕一鬆手,眼前的人又會像上一世那樣,消失在她的人生裡。
李衍的身體先是僵著,隨後慢慢放鬆下來。他沒有回吻,隻是抬手,輕輕拍了拍洛嘉雙的背,像安撫一隻受了驚的小動物。
他知道,麵對現在的洛嘉雙。此刻任何“理性的解釋”都是多餘的。
洛嘉雙要的不是“舒琴是誰”,是“你會不會選我”。
直到洛嘉雙的呼吸漸漸急促,眼淚打濕了他的襯衫領口,她才慢慢鬆開手,卻依舊貼著他的額頭,鼻尖泛紅,眼神裡滿是“怕得到否定答案”的惶恐。
“李衍,”她的聲音帶著剛哭過的沙啞,每一個字都像在發抖,“你彆喜歡彆人好不好?我……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因為我真的好喜歡你,很久很久。”
她終究沒敢說“重生”,隻是把那份“兩世的執念”揉成了一句帶著哀求的話。
可她的這一句不能再失去你確實暴露了她。
好在李衍並沒有去過多的糾結這句話,心中以為是洛嘉雙擔心像上次他提分手的話再來一次。
李衍看著她眼底未散的淚光,喉結動了動。前世他對洛嘉雙的印象,停留在“驕傲的白月光”,卻從沒想過,她也會有這樣“放下所有身段”的時刻。
前世的她是那般的高傲,他則是那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心中還奢求一份感情的失敗者。
他伸手,用指腹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漬,指尖觸到的皮膚溫熱又細膩。
這是屬於這一世十八歲洛嘉雙的鮮活,不是前世記憶裡“模糊的影子”。
兩者似乎有交織,又似乎截然不同。
“我沒喜歡彆人。”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少了幾分“創業老板”的冷靜,多了點難得的柔和,“舒琴……是幫我做網店的朋友,我對她,沒有彆的想法。”
這話不算全錯。
他確實沒對舒琴動感情,卻也沒說“利用”的心思。在洛嘉雙麵前,他下意識地想保留一點“不那麼功利”和其他的心思。
洛嘉雙的眼睛亮了亮,卻又很快暗下去,她咬著唇,小聲問:“那你……愛我嗎?就像我回答你的那樣。”
又是“愛不愛”的問題。李衍想起在舞台上,台下齊喊“愛”的熱鬨,想起洛嘉雙那時“我好愛好愛你”的小聲回應。重生後他習慣了“計算利弊”,卻偏偏在“愛”這個問題上,第一次覺得無從下手。
他不能說“不愛”,也說不出口。
畢竟眼前之人他前世喜歡了很多年,可也是這人在重生之前將他所有對感情的向往給踩踏進泥土中。
這一世,看著眼前的洛嘉雙,已經把心攤開在他麵前,否定隻會把她推回“兩世的遺憾”裡。
可他也沒法輕易說“愛”。
他的人生優先級裡,“創業和搞錢加做一些改變的事情”永遠在“感情”前麵,他怕這份“承諾”會變成束縛,更怕自己給不了她要的“唯一”。
說實在的,他內心是掙紮的。
是當一個好男人還是渣男?又或者是其他。
沉默在車廂裡蔓延,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晚會散場的喧鬨聲。洛嘉雙看著李衍皺著眉思考的樣子,心裡慢慢沉下去。
她猜到李衍的顧慮,通過前世對李衍的了解和重生後和李衍的相處。知道他不是會輕易說“愛”的人,可那份“兩世的期待”,還是讓她忍不住想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就在她想開口說“沒關係,我可以等”的時候,李衍忽然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裡。他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聲音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認真:“嘉雙,我現在不能跟你說‘我愛你’我怕我說了,會讓你覺得,我能把所有時間都放在你身上。”
他頓了頓,感受著懷裡人身體的僵硬,繼續說:“我要做的事,比你想的要難,也需要很多時間。但我可以告訴你,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不用像跟彆人那樣,想著‘這個人有沒有用’‘這句話該不該說’。”
他沒說“愛”,卻把“放鬆”和“特殊”說了出來。
這是他能給的,最坦誠的答案。
洛嘉雙的眼淚又一次湧了出來,卻不再是委屈,而是一種“終於被看見”的釋然。
她知道李衍的意思。
他不會把感情當“任務”,卻願意把“真實的自己”留給她。這就夠了,比任何“我愛你”都讓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