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壽亭的公館內,奢華的紅木圓桌之上擺滿了精致的淮揚菜肴。淩滬生親自下廚烹製的蟹粉獅子頭,鮮香之氣四溢,可洪壽亭卻眉頭緊鎖,毫無胃口。
“蕭老弟,”他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凝重地說道,“北平不比咱們上海,各方勢力錯綜複雜,盤根錯節。你此番前去招攬人才,我理解你的抱負,但千萬要萬事小心。”
蕭河端起酒杯,目光堅定,語氣沉穩地回應道:“洪大哥放心,我這次主要是去拜訪幾位學界泰鬥。成大器說他也有事務要在北平處理,正好與我同行。”
成大器正專注地剝著蝦,聽聞此言,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應道:“師叔所言極是。我在北平……還有些過往之事亟待了結。”
翌日清晨,蕭河和成大器踏上了開往北平的列車。頭等車廂內,裝飾儘顯奢華,紅木鑲板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幅精美的西洋油畫,真皮座椅散發著淡淡的皮革氣息。與蕭河正對麵而坐的,是一位文質彬彬的年輕人。隻見他麵色蒼白,額頭微微沁出細汗,頻繁地查看懷表,手指不時緊張地摩挲著公文包把手上那精密的密碼鎖,眼神中滿是焦慮與不安,仿佛在擔憂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這時,成大器放好行李,快步走到蕭河身旁,壓低聲音,神色警惕地說道:“師叔,後麵那節車廂,從上海站起就一直有人跟著我們。”
對麵的年輕人聽到這話,原本就緊張的麵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身體微微顫抖,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蕭河不動聲色地翻開報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輕聲問道:“是幾個穿灰布長衫的人?”
“沒錯,他們腰間鼓鼓囊囊的,看樣子像是藏著短槍。”
“不必理會他們,”蕭河輕抿一口紅茶,鎮定自若地說,“到了北平,自會有人收拾他們。”
列車駛過徐州時,夜幕已然降臨。蕭河正準備稍作休息,突然,隔壁包廂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你們憑什麼隨意搜查我的行李?”一個清脆的女聲中滿是憤怒,“我可是燕京大學的學生!”
“學生?”一個粗啞的男聲發出冷笑,“哪有學生帶這麼多文件的?”
蕭河和成大器對視一眼,默契地同時起身。他們迅速推開隔壁包廂的門,隻見三個身著灰布長衫的男人正在翻檢一個藤箱,一個身著藍布旗袍的女生正奮力阻攔。那女生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滿臉怒容,雙手緊緊護著藤箱,不讓那些人肆意翻動。
“這位小姐,”蕭河向前一步,禮貌而堅定地說道,“需要我幫忙嗎?”
女生轉過頭來,成大器見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脫口而出:“小……小蝶?”
那女生也愣住了,眼中滿是驚喜與意外,嘴唇微微顫抖:“大器哥?”成大器快步上前,下意識地握住小蝶的手腕,卻在觸碰到她腕間那隻舊銀鐲時,像觸電一般慌忙鬆開。那隻銀鐲樣式古樸,上麵雕刻著精致的花紋,正是三年前他送給小蝶和她堂姐葉知秋的禮物,睹物思人,往昔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列車突然劇烈搖晃起來,緊接著傳來一陣刺耳的刹車聲。蕭河一把扶住牆壁,透過車窗,看到前方不遠處的鐵軌上橫臥著一棵大樹。
“不好!”成大器衝到窗邊,大聲喊道,“有人劫車!”
話音未落,槍聲已然響起。
刺耳的刹車聲中,列車劇烈顛簸。蕭河一把抓住扶手,另一隻手迅速摸向腰間,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成大器連忙護著小蝶蹲在角落,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與堅毅,像一隻守護著巢穴的猛獸,警惕地掃視著窗外。
“砰!”車窗玻璃瞬間被擊碎,一顆子彈擦著蕭河的耳邊飛過,帶起一陣勁風。他順勢一個翻滾,躲到座椅後麵,一把將之前注意到的那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按倒在地,與此同時,手中的柯爾特手槍已然上膛,黑洞洞的槍口指向車廂連接處。
“師叔!”成大器低喝一聲,迅速扔過來一把毛瑟c96。蕭河穩穩接住槍,眼角餘光瞥見三個灰布長衫人正從車廂連接處步步逼近,他們貓著腰,手中的短槍閃爍著冰冷的光,臉上帶著猙獰的殺意。
“小蝶,快趴下!”成大器大聲喊道,聲音中充滿了關切與焦急。
幾乎在同一瞬間,蕭河果斷扣動雙槍扳機。槍聲在密閉的車廂內震耳欲聾,衝在最前麵的一人應聲倒地,鮮血在地板上迅速蔓延開來。
外麵傳來此起彼伏的喊殺聲,顯然整列火車都遭到了襲擊。蕭河當機立斷,一個箭步衝到那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身邊,隻見他正緊緊抱著公文包,渾身瑟瑟發抖,臉上寫滿了恐懼。
“跟我走!”蕭河用力拽起年輕人,卻發現他的腿被碎玻璃劃傷了,鮮血正不斷滲出。成大器見狀,毫不猶豫地一把背起年輕人,說道:“師叔,我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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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開槍嗎?”蕭河把毛瑟c96丟給了年輕人,那年輕人手忙腳亂地接過手槍,慌亂地點了點頭,他的雙手顫抖得厲害,額頭上滿是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