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馮·屈索夫少校的皮手套在望遠鏡金屬外殼上摩挲出細微的沙沙聲。他能清晰看見十五公裡外木佬州防線上飄起的炊煙——那些龍國士兵正在戰壕裡架鍋煮飯,蒸汽裹著米香甚至能穿透硝煙飄到觀測點。參謀官遞來的咖啡在搪瓷缸裡早已涼透,他卻突然笑了,嘴角的弧度像一把淬毒的彎刀。
"裝填延時引信。"奧托的德語帶著梅倫堡低地德語特有的喉音,身後的炮兵中尉立刻繃直脊背。裝填手赤膊的背肌在暮色中隆起,105毫米高爆彈被推進炮膛的瞬間,銅製彈殼與鋼製炮閂碰撞的金屬聲驚飛了觀測點樹梢的烏鴉。這些從蕭河與萊茵金屬合資建的兵工廠裡秘密生產出來的,首席技術員是來自曾經克虜伯。
"開火。"
兩個字輕得像歎息,卻讓整片炮兵陣地驟然沸騰。二十門fh18同時怒吼的聲浪震裂了觀測點的玻璃窗,戴著耳罩的奧托紋絲不動,看著望遠鏡視野裡騰起的赤紅彈道如諸神擲出的長矛,刺向那片飄著炊煙的塹壕。
第二旅三連的炊事兵老趙正把最後一把鹹菜撒進粥鍋。突然有人指著天空怪叫:"日頭咋紅得跟血丸子似的?這個咋個說啊?"
話音未落,第一枚炮彈砸進了炊事班。
老趙最後的記憶是沸騰的米粥混著彈片潑在臉上,滾燙與劇痛還未傳至神經,衝擊波已將他撕成碎片。十五秒後,整條塹壕像被巨獸啃噬的腐肉般翻卷起來,新兵田二狗被氣浪掀到三米高的空中,看見自己斷成兩截的漢陽造步槍插在連長瞪大的眼眶裡。
"他娘的!不是說蕭河在打劉現存嗎?!"第二旅旅長陳大牙從掩體廢墟裡爬出來,吐出滿嘴泥沙。他的軍官大氅早成了破布條,露出裡麵繡著金線的綢緞襯衣——那是上個月強娶木佬州首富千金時的新郎裝,這一衣服還是老丈人給出的呢!
通訊兵剛把野戰電話遞過來,就被他一腳踹翻:"眼睛是出氣的啊?接王少帥!就說蕭河那狗崽子不講武德!"
“轟·!”一顆炮彈不偏不倚,再次落在了他附近的,巨大的震蕩波將他直接掀翻在地。電話線早已被炮火熔成焦黑的蚯蚓狀。陳大牙哆嗦著摸向腰間的信號槍,卻發現木製的槍柄上沾滿了通訊兵腦漿。綠色信號彈歪歪斜斜升空時,東側密林裡突然響起熟悉的"突突"聲——不是漢陽造的悶響,而是p18衝鋒槍特有的、如同撕裂綢緞般的連射。
像幽靈般從腐殖土中浮起。隊長漢斯·施耐德少尉的迷彩服上沾滿苔蘚,連p18的槍管都纏著藤蔓。他伸出兩根手指在鋼盔邊沿輕敲兩下,身後的爆破手立刻掀開偽裝網——十二具蕭河兵工廠內最新研發的鐵拳火箭筒在暮色中顯得有些眨眼。
"三點鐘方向,馬克沁陣地。"漢斯的低語被爆炸聲吞沒。
百米外的沙袋掩體後,馬克沁機槍手正在瘋狂掃射。這是個滿臉稚氣的少年,裹在肥大軍裝裡的身軀隨著後坐力不停顫抖,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卻始終扣著扳機不放。漢斯的食指在扳機上緊了又鬆——他認得這種眼神,凡爾登戰役時那些被軍官用槍頂著後腰衝鋒的德意誌少年,也是這樣邊哭邊開槍。遠處的奧托突擊團的隊員們被馬克沁壓製得不敢抬頭。
"feuer!"
鐵拳火箭筒的尾焰刺破煙霧,將機槍陣地炸成燃燒的十字架。熱浪掀飛少年殘破的圓頂軍帽時,隨著的有一把純銀打造的長命鎖。
"丟槍!不殺!"漢斯突然用漢語嘶吼,聲音沙啞得像生鏽的鋸子。
塹壕裡幸存的龍國士兵愣住了。一個滿臉雀斑的小兵突然扔了手中的槍,用黔州土話哭喊:"阿媽說官爺打仗能掙銀元呢!"他顫抖著掀開衣襟。“但是為啥子沒說要死人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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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紋華攥著電文的手指青筋暴起。三份急報同時在案頭攤開:西線三個旅遭襲、第二旅扛不住了請求換防、炮兵三團在增援途中觸雷。何敬之站在沙盤前,冷汗浸透呢子軍裝,推演杆在“西門山”坐標上來回劃動:“姐夫,蕭河這是要捅穿咱們的腰眼啊!”
“閉嘴!”王紋華將電文揉成團砸向沙盤,驚得參謀們齊齊後退。他扯開風紀扣,盯著沙盤上代表奧托部隊的黑色箭頭——那支德械先鋒團竟像手術刀般精準,專挑防線銜接處下刀。
“讓第四旅頂上去,告訴陳大牙,守不住西線就提頭來見!”王紋華抓起電話,卻聽見聽筒裡傳來忙音。通訊參謀顫聲彙報:“蕭河的部隊……把咱們大量電話線給切了,咱們的電話幾乎全廢了。”
指揮部突然陷入死寂。王紋華望向窗外,夜色中升起的照明彈將西線天空染成詭譎的藍白色。他忽然笑起來,笑聲嘶啞如梟:“好個蕭河……傳令!全軍放棄一線塹壕,退守二線屏城工事。炮兵全數前壓,給老子轟出一條火牆!”g42通用機槍的槍管還在冒煙。月光下,第四旅的青色軍裝屍體橫七豎八地堆在鐵絲網上,像被蛛網纏住的飛蛾。先遣團的擲彈兵正在清理殘存地堡,炸藥包的悶響聲中,不斷有裹著繃帶的俘虜被押出壕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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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東翼樹林發現敵炮兵觀測哨!”斥候指著千米外的杉木林。望遠鏡裡,隱約可見炮隊鏡的反光。
瓦爾特冷笑,從腰間抽出信號槍。三發紅色信號彈升空的刹那,後方fh18陣地傳來熟悉的炮彈撞擊彈膛的裝填聲。五秒後,150毫米高爆彈群如死神鐮刀掠過夜空,將整片杉木林化作燃燒的火獄。
“告訴少校,西線通道打開了。”瓦爾特踢開腳邊半截“王”字軍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抬頭望向東方的天空,那裡已經泛起魚肚白。“早上的時候,我們就能看見木佬州北方的門戶屏城。”
何敬之癱坐在牆角的椅子上,蕭河的部隊突破防線突破得太快了!對付他們根本就是降維打擊啊!他的眼眸死死地盯著是沙盤中已經推進屏城方向不足20公裡左右的蕭河軍。那是整個木佬州最後的屏障了。隻要突破屏城,蕭河的部隊就要潛龍入海了!
何敬之望著沙盤上不斷推進的黑色箭頭,每每回想起通訊兵彙報的:“蕭河的部隊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切開了他們的防線。那些穿著迷彩服的士兵,仿佛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幽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戰場上,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他已經搞不清楚自己們在和什麼人在戰鬥了。
“姐夫,蕭河的部隊……太可怕了。”何敬之的聲音顫抖著,“他們的裝備、戰術,根本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姐夫,我們……真的能贏嗎?”何敬之的聲音顫抖著,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而王紋華並沒有像他的妻弟那般亂了方寸,而是出乎意料地冷靜地思考了起來。
良久,王紋華下定了決心,冷冷道:“幫我接湘西蔡巨酋大帥!我要問問他對蕭河的西門山工業區感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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