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河站在臨時指揮所的門前,目光穿過雨幕,注視著遠處緩緩駛來的車隊。馬車上掛著的鵝城縣衙燈籠在風中搖曳,泥濘的車輪碾過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電影中的場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車隊停下後,張牧之率先跳下車,明明一身腱子肉的他,依舊是裝著那副富態暴發戶的模樣,團花綢緞馬褂上沾滿了泥點,胸前掛著的鍍金懷表鏈在雨中泛著微光。他大步走向蕭河,邊走還一邊拱手,臉上堆著笑容,拱手道:"蕭先生,久仰大名!在下馬邦德,鵝城縣令,如今抓到了您通緝的何敬之,特來投奔!"
蕭河微微一笑,目光掃過張牧之身後的眾人。夫人踩著繡花鞋下車,旗袍下擺沾滿了泥水,卻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姿態。馬邦德——或者說湯師爺——跟在後麵,金牙在陰天裡泛著光,眼神中帶著幾分忐忑。眼前這個馬邦德雖然酷似葛大爺,但是還有很大方麵與之不同的,就比如這金牙。
"隻是……我有一事不明白……鬆坡將軍的手槍隊隊長,"蕭河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什麼時候成了鵝城縣令了?"
張牧之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夫人和馬邦德也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一臉茫然地看著蕭河,似乎在等著蕭河的下文。
"蕭先生,您這是……"張牧之試探性地問道,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這才想起,剛剛進入軍管區後,自己的槍早已被卸下。
蕭河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不必緊張:"好啦!張牧之,張兄……鬆坡將軍的得力乾將,因為和軍閥們尿不到一個壺裡,於是憤然就地落了草。我說的沒錯吧?"
“張兄弟,張兄弟,我我記得作為了麻匪老大,應該叫做張麻子才對呀。”馬邦德看起來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意識到說錯話的馬邦德連忙捂住嘴。如果蕭河沒看過《讓子彈飛》差點就讓這老騙子給騙了。
這個馬邦德果然是個裝糊塗的高手,蕭河感慨地看了看馬邦德,有時候無形馬屁最為致命啊!人家既然都捧這個哏,那自己也得給個麵子唄!蕭河笑了笑回道:“張牧之這個名字聽起來很文雅吧?”
“對!”馬邦德連忙點了點頭。
“但是世間的人都不會相信一個土匪的名字如此的文雅,剛開始可能還喊一下張牧之,但是隨著時間流逝,傳著傳著就成張麻子了。”
張牧之沉默片刻,隨即哈哈大笑:"蕭先生果然神通廣大!連我這等小人物的事都一清二楚。"
馬邦德此時也反應過來,尷尬地笑了笑:"張兄弟,原來你還有這層身份,瞞得我好苦啊!"
張牧之拍了拍馬邦德的肩膀:"老馬,咱們彼此彼此。你不也是瞞了我一路嗎?"
蕭河看著兩人的互動,微微一笑:"湯師爺,或者說馬邦德,你的身份我也略知一二。不過……你山西那八歲的娃呢?還有那個兩歲的娃呢?”
蕭河嗤笑著看著馬邦德一臉求求你不要說了的表情,以及縣長夫人臉上的陰晴不定,語氣峰回路轉:“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帶來了何敬之,這份投名狀,我收下了。"
馬邦德暗中舒了一口氣,他已經感覺到了冷汗都打濕了自己的後背,他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夫人,隨後連忙拱手:"蕭先生明察秋毫,在下佩服!"
蕭河轉身走進了這處地方鄉紳家的大宅子改的臨時指揮所,示意眾人跟上:"進來吧,咱們好好聊聊。張牧之,你的兄弟們也一起進來,既然來了,就是自己人。"
眾人落座後,蕭河掃視了一圈,緩緩開口:"鬆坡將軍曾經在渝州的時候見過十多年前的我,他與我外公是忘年交。既然是他的舊部,我自然會好好安置。張牧之,你的才能不該埋沒在山裡。思州軍正缺你這樣的將才。"
張牧之眼中閃過一絲感激,畢竟考公在龍國人的心中一直都可在基因的,能夠得償所願那能不高興呢?但很快恢複了平靜:"蕭先生,我張牧之雖然落草,但從不做違背良心、違反道義的事。隻要您用得著我,我定當竭儘全力。"
蕭河點點頭,目光轉向馬邦德:"馬邦德馬先生,你的才智我也早有耳聞。思州軍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不知你可願意留下?"
馬邦德連忙起身,拱手道:"蕭先生抬愛,馬某定當效犬馬之勞!"
“哈哈哈!甚好!”
——
陰暗的地牢裡,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血腥氣。何敬之被鐵鏈吊在半空,琵琶骨上的鐵鉤還在滴血,手腳銬著帶倒刺的德國重鐐。他的臉上滿是血汙,但那雙眼睛依舊充滿怨毒,死死盯著走進來的蕭河。
"何敬之,"蕭河站在他麵前,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嘲諷,"想不到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這種地方。"
何敬之啐了一口血痰,但被蕭河輕鬆側身躲過。他咧開滿是血沫的嘴,冷笑道:"蕭河,你這種背後偷襲的小人,也配和我談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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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河輕笑一聲,拍了拍袖口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偷襲?你和你姐夫王紋華圖謀我思州,給我扣我襲擊尊縣的帽子時,怎麼不談道義?劉現存進攻思州時,你就陳兵邊界怎麼不談道義?"
何敬之掙紮著,鐵鏈嘩啦作響:"我姐夫王紋華與你無冤無仇,你卻用卑鄙手段害死他!你這個畜生!"
蕭河搖了搖頭,從副官手中接過一疊照片,隨手抽出一張遞到何敬之眼前:"這個你可就冤枉我了!看看,這是你姐夫在衙門裡的最後時刻。那個叫石老六的士兵,用鐵拳火箭筒當錘子使,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脊椎。聽說他哀嚎了兩天兩夜才斷氣,好恐怖啊。"
照片上,王紋華癱在血泊中,脊椎扭曲成詭異的形狀,臉上還帶著痛苦到極致的猙獰表情。何敬之的瞳孔猛地收縮,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蕭河!我要殺了你!"
蕭河將照片收回,淡淡說道:"哎!何敬之,你自己能還算個明白人,但是你姐夫,怎麼就不想想後果?我蕭河這人,從來都是他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他人犯我者,我必百倍反之!"
何敬之咬牙切齒:"你以為抓了我就能高枕無憂?我的傳令兵已經把我求救的消息傳給了劉都統,劉湘劉都統不會放過你!他一定會為我報仇!"
蕭河嗤笑一聲:"劉湘?他現在正和他的親戚們打得不可開交,哪有空管你?更何況,劉湘那老家夥可是無利不起早的貨色,比起你見到的蔡巨酋還過之而不及!你有什麼資本讓他出兵呢?你就省省吧。"
何敬之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但很快又被瘋狂取代:"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留我一命,是想羞辱我嗎?"
蕭河靠近一步,聲音低沉卻充滿壓迫感:"留你一命,是因為你還有用。我要用你,擊毀劉現存的心理防線。你猜,當他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會是什麼反應?"
何敬之的呼吸變得急促,鐵鏈隨著他的掙紮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蕭河退後一步,轉身對身後的眾人說道:"老馬!告訴他什麼報複才是最惡毒的報複?”
馬邦德站在一旁,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低聲回應道說道:"蕭先生果然不同凡響!殺人還要誅心啊!"
“對!殺人誅心!”
張牧之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看了看何敬之,又看了看蕭河,他的神情顯得有些恍惚。
蕭河拿出了帶有凱瑟琳家施特雷利茨蛇紋徽章的懷表,看了看時間。“現在快12點了!走吧!今天帶你們去看一場好戲!來人啦!把何敬之也給我帶上。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民心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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