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團的眾人直到日上三竿才陸續醒來。昨夜酒宴上,李守常與牟田口次郎把盞言歡,用俄語高唱《國際歌》,最後抱著景泰藍酒壺酣然入睡。此刻他隻覺得腦袋裡仿佛有輛蒸汽機車在轟鳴,太陽穴突突直跳。
李守常艱難地從床上坐起,目光落在床頭櫃上的一張便箋。便箋上用娟秀的小楷寫著:"李主任,醒酒丸在青瓷瓶中,溫水已備。牟田口次郎敬上。"他拿起青瓷瓶,倒出一粒百草廳特製的醒酒丸,就著溫水服下。清涼感從喉頭蔓延開來,混沌的頭腦漸漸清明。
推開房門,正廳裡已是一片談笑風生。辜鴻銘的龍頭杖倚在太師椅旁,他正與蕭河品評著一幅《簪花仕女圖》的摹本;梁卓如端著蓋碗茶,與迅哥討論著什麼;胡適之則拿著單筒望遠鏡,對著窗外眺望著。
"李主任醒了!"蕭河起身相迎,"昨夜可儘興?"
李守常揉了揉太陽穴,苦笑道:"儘興是儘興,就是這腦袋..."
"無妨,"蕭河笑道,"先用些早點,養養胃。"
眾人移步食堂。餐桌上擺著竹編的蒸籠,裡麵是冒著熱氣的蟹黃湯包;青花瓷碗裡盛著現磨的豆漿;還有幾碟精致的淮揚細點。跑堂穿梭其間,為眾人添茶倒水。
"這湯包..."李守常夾起一個,湯汁在薄如蟬翼的麵皮中蕩漾,"竟比蘇州鬆鶴樓的還要地道。"
蕭河微微一笑:"這是我們特意從揚州請來的師傅,用的是咱們這裡自己養殖的陽澄湖大閘蟹的蟹黃。"
“那玩意也能養殖!?”這個時代的人對於螃蟹養殖這事簡直是聞所未聞。
“那是當然呢!咱們南方的木佬州那邊很多地方水質極好,養出來的螃蟹可謂是活蹦亂跳的,你彆看這螃蟹,徹底的盤活了一個甕城縣的經濟,借著烏江便利,更是將肥美的螃蟹出售到長江中上遊地區,當然甕城最大的消費點還是思州,如今的思州在短短幾年時間,人口從以前的20幾萬人口,直接飆升到了快80多萬的人口了,其中大多數都還是來思州拉貨的來自龍國全國各地的富商們和他們帶來的工人們。”蕭河詳細地為眾人解惑道。
早餐過後,蕭河帶著眾人前往第一站——平常人禁止入內的工業區。穿過重重崗哨,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穿過重重崗哨,考察團終於踏入了思州工業區的核心地帶。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思州洋灰廠,三座高聳入雲的煙囪如同擎天巨柱,噴吐著滾滾白煙。煙囪底部,德國克虜伯式磚窯正在轟鳴運轉,工人們手持長釺,在窯口翻攪著熾熱的原料。蕭河隨手抓起一把灰白色的洋灰,在指尖撚了撚:"這是我們自主研發的配方,摻入了思州本地的特殊的礦土,比代英投資的洋灰廠產品強度高出三成。"辜鴻銘的龍頭杖戳了戳地上一塊試塊,竟發出金石相擊的脆響。
繼續前行,火柴廠的流水線上,數百名女工整齊地坐在長條桌前。她們靈巧的手指翻飛如蝶,木梗在掌心轉個圈,蘸上紅磷便整齊碼入鐵盒。牆上貼著"每日超額百盒,獎勵大洋五角"的標語,赤裸裸的資本主義宣言讓李守常忍不住眉頭皺了皺。
罐頭廠的蒸汽讓胡適之手中的單筒望遠鏡蒙上白霧。透過氤氳,他看見整扇的豬肉被履帶送進切割機,戴著銅框護目鏡的工人正往鐵皮罐裡碼放午餐肉。封罐機發出有節奏的"哢嗒"聲,將馬口鐵蓋嚴絲合縫地壓緊。"這封罐機是瑞士貨?"胡適之指著機器問道。"不,"蕭河掀開蒸汽閥門,"是李平原改裝的漢陽造衝床,壓力比原版還大兩成。"
“我能吃一些試試嗎?”一名男學生提出了一個要求。
“這位同學可以的啊!”蕭河拍了拍手,讓裡麵穿著工作服的工作人員取來了兩份還沒來及封蓋的午餐肉,切好後碼在盤子裡,上麵都插上了牙簽。
“來!試試!”說著蕭河自己也吃了一塊,那種熟悉的感覺在蕭河的嘴巴裡散開。
其他人見蕭河都吃了一塊,紛紛好奇地圍了過來,用牙簽插了一塊放進來嘴裡。
“嗯!味道真不錯!不過……就是鹽重啊!”那個貪嘴的男學生皺著眉頭道。
“那是當然的啦!由於咱們的產品采用了巴氏消毒,為了能夠讓肉存放更長時間,除了使用了咱們自己研發的防腐劑山梨酸鉀就是靠鹽了!”
“防腐劑?那是什麼東西啊?”
“防腐劑是咱們思州自主研發的一種特殊的防止食物變質的抑製劑,這是咱們的化工廠那邊研發出來的,這種物質可以有效的抑製住肉毒杆菌等等細菌的產生。”說著蕭河又挑了一塊放進了嘴裡,自從身體注射強化藥劑後,如今的飯量也見長,蕭河為了怕嚇到眾人,平時吃飯都吃得正好五分飽的,一有吃的都忍不住又多吃了一點。
“這……這種東西!若是拿諾貝爾獎都是綽綽有餘了啊!”梁卓如驚訝道。
“拿諾獎,然後將自己的技術給列強們看了,然後讓他們複製咱們的產品嗎?!恕我直言!難道梁老師覺得咱們思州在列強身上吃的虧還少嗎?我決不允許咱們的技術就這麼便宜他們!”蕭河深吸了一口氣,抑製住了自己情緒。“抱歉!我失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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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卓如微微搖了搖頭:“抱歉!蕭省長……是我沒有考慮到這一個層麵上的問題!那……為什麼德意誌人……”梁卓如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知道諸位對於歐戰有什麼看法嗎?”
蕭河的話音剛落,眾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梁卓如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深思:“歐戰雖已結束,但列強之間的利益紛爭並未平息。凡爾賽條約對德意誌的嚴苛製裁,恐怕隻會埋下更深的仇恨。”
李守常推了推眼鏡,接過話頭:“確實,德意誌雖戰敗,但其工業基礎和民族精神並未被徹底摧毀。我在莫斯科時曾聽聞,德意誌的工人運動正在興起,或許這正是他們反抗的開始。”
胡適之輕輕敲了敲桌麵,若有所思地說道:“從曆史的角度看,德意誌民族向來堅韌不屈。他們在羅馬帝國的統治下堅持了數百年,最終贏得了獨立。這種精神,或許正是他們今日雖敗卻不屈的根源。”
蕭河點了點頭,目光微眯:“諸位說得不錯。但我要說的是,歐戰的結束並非真正的和平,而是一場暫時的休戰。德意誌人骨子裡的反抗精神,絕不會讓他們甘於被凡爾賽條約束縛。他們隻是在等待時機,等待一個能夠重新崛起的機會。”
他頓了頓,環視眾人,繼續說道:“胡適之先生說的不錯!日耳曼人曾經是羅馬帝國的奴隸!當年羅馬征服了日耳曼尼亞行省,試圖將日耳曼人羅馬化。然而,日耳曼人拒絕屈服,他們用了幾百年的時間,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最終將羅馬人趕出了他們的土地。後來,汪達爾人入侵,日耳曼人同樣沒有屈服,而是將他們趕走。這種不屈的民族性,正是德意誌人今日雖敗卻不滅的根本原因。”
“如今他們與如今的龍國何嘗不是一隊同病相憐的病友呢?!不過說到咱們龍國……”
蕭河的聲音漸漸提高,帶著一種激昂的情緒:“咱們龍國又何嘗不是如此?兩百多年來,我們忍受著列強的欺淩,忍受著滿清的壓迫,但我們從未屈服!我們從滿清的手中奪回了我們的土地,我們的尊嚴!然而,滿清的遺毒至今未消,他們依舊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複辟,繼續騎在我們龍國諸多民族同胞的頭上作威作福!”
他的話讓在場的學生們咬緊了牙關,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辜鴻銘老先生微微點頭,似乎回想起了老一輩人曾講述過的類似故事。迅哥兒則若有所思,低聲喃喃道:“莫非龍國之弊病,全係於滿清一朝之上……?”
蕭河見大家表情略帶思索,於是連忙加了把火繼續說道:“諸位可知道,在糠稀年間,有人發明了一種丈量洪水的標尺,結果卻被滿清朝廷以‘妖言惑眾’的罪名砍了頭?這何其荒謬!到了錢聾年間,滿清更是以修《四庫全書》的名義,將我們祖先積累的科技手稿、實驗記錄、甚至外科手術的技術等等多份全部焚毀!他們為了便於統治,將大明時期全國高達15的識字率,硬生生拖到了0.2!為什麼?因為他們要把全龍國人都變成他們的奴隸!獨屬於他野豬皮一家子的奴隸!奴隸!是不需要思考的!”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仿佛一把利劍,直指曆史的瘡疤:“滿清的統治,不僅摧毀了我們的科技讓我們落後時代兩百多年!!更摧毀了我們的精神!他們害怕我們覺醒,害怕我們強大!然而,我們龍國人從未屈服!我們在孫老大的帶領下從滿清的壓迫中站了起來,推翻了他們的統治!但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滿清的遺毒依舊存在,我們必須徹底清除這些毒瘤,才能真正實現民族的複興!”
蕭河的話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陷入了深思。學生們緊握拳頭,咬牙切齒;教授們則默默點頭,似乎在這一刻,他們看到了龍國未來的希望。
辜鴻銘老先生緩緩站起身,用龍頭杖輕輕敲了敲地麵,沉聲說道:“蕭省長所言極是。滿清之禍,不僅在於其統治的殘暴,更在於其對龍國精神的摧殘。我們今日之責任,便是要徹底清除這些遺毒,重塑我龍國之魂!”
迅哥兒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蕭省長,我明白了。龍國之弊病,不僅在於外患,更在於內憂。唯有徹底清除滿清遺毒,才能真正實現民族的複興!”
蕭河點了點頭,目光堅定:“正是如此。我們思州所做的一切,不僅是為了發展工業,更是為了重塑龍國的精神與脊梁。隻有讓每一個人都覺醒,都意識到自己的責任,我們才能真正走向強大!如今我思州的識字率都從曾經的1,成功推行到了如今高達60的識字率,幾乎每個工廠都有著夜校、掃盲班!也就是說,除了那些年紀實在太大的人、以及少部分不太接觸得到的人外!基本上整個思州都達到了遠超大部分列強的程度。同時我還準備將整個黔州的識字率都提上去!我已經準備在全黔州地區投資建設超過800多家國小,200多國中,不僅僅讓咱們漢人!也讓咱們那些少數民族的同胞們也上學!”
“蕭省長這份胸襟……老夫!……自愧不如!”辜鴻銘感慨道。
一旁拿著筆記本的胡適之說話了:“蕭先生,恕我直言……那麼多學校將會是一筆及其恐怖的花銷……這錢?……”
蕭河神秘一笑:“走吧!諸位!讓諸位見見咱們思州最掙錢的產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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