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倫用凍得發紅的手指抹了抹報紙上的雨漬,頭版照片上堆積如山的金磚在晨光中閃爍著刺眼的光芒。他縮了縮脖子,把破舊的羊毛圍巾又裹緊了些。
"瞧瞧這個,托馬斯!"維倫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正在調試收音機的好友,"一百噸黃金!零售大王亞伯拉罕那個老吸血鬼,居然想把這些都運到國外去!我一直都還以為他是站在咱們這邊的呢?沒想到居然還和那個該死的愛博斯坦還是表兄弟!"
托馬斯扶了扶鼻梁上的圓框眼鏡,收音機裡正斷斷續續地播放著《慕尼黑晨報》的新聞:"……據悉,這批黃金本計劃通過漢堡港運往漂亮國的,但在熱心市民的舉報下,巡捕在碼頭截獲了整整三艘貨船……"
"熱心市民?"維倫嗤笑一聲,從舊貨攤上拿起一個生鏽的懷表擦了擦,"要我說,肯定是民主工人黨的那些小夥子們乾的。上周我去漢堡那邊看我那年邁的姑媽,還看見很多民主黨的小夥子在碼頭轉悠,起初我覺得眼睛花了,畢竟小夥子們大多數都隻是巴伐利亞或者是黑森一帶活動的,沒想到那居然真的他們!"
托馬斯調整著收音機的天線,雜音中傳出興登堡總統蒼老卻堅定的聲音:"……即日起,這批黃金將交由威利·施克爾格魯勃市長全權處置,用於慕尼黑經濟振興試點計劃……"
"哈!"維倫猛地一拍大腿,嚇得旁邊正在挑揀二手餐具的老太太手一抖,"哦!抱歉!女士!”維倫連忙道歉。
隨後,維倫壓低聲音說道:“我就知道!威利先生肯定能成!你記得他上個月在市政廳廣場的演講嗎?"要讓每個德意誌家庭餐桌上都有熱湯和麵包"——現在連總統都支持他了,讓他拿咱們慕尼黑做試點!"
托馬斯終於調到了一直在找的音樂頻道,收音機裡傳出歡快的進行曲。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鋪著絨布的展示櫃裡:"嗯!這個我我昨天去啤酒館送貨時,聽見漢斯老板說,威利先生準備用這筆錢做三件事——修工廠、建學校、發貸款。"他壓低聲音,"而且利息隻有銀行的一半!"
"這才叫天才!"維倫興奮地揮舞著報紙,差點打翻裝錢的鐵罐,"那個該死的亞伯拉罕聯合起他家的那些該死的親戚們吸了我們多少血?現在好了,威利先生要用他們的金子來幫我們!用不了多久,咱們就會回到咱們以往的生活了!我也能重新回到以為我經營的那個熟悉的老當鋪的位置了。”
街對麵麵包房飄來新鮮黑麥麵包的香氣。一個穿著補丁外套的工人停下自行車,從懷裡掏出皺巴巴的馬克:"老維倫,來份今天的報紙。"
"漢克爾!你居然舍得花錢買報紙了?"維倫笑著遞過報紙,"是不是聽說威利先生要開新工廠了?"
漢克爾黝黑的臉上露出罕見的笑容:"不止是工廠。我女兒昨天回來說,學校通知下學期學費全免——說是威利教育基金的首批撥款到了。"他粗糲的手指輕輕撫過報紙上威利的照片,"我婆娘哭了半宿……自從魯爾區,我們失去了工業基礎,很多行業都因為失去魯爾區的事業支撐,各個各樣都變得支離破碎,以此往複無限循環。如今繼歐戰過後,我們第一次看到希望。這怎麼不讓我開心呢?"
“這個倒是……但是如今魯爾區依舊被法蘭西軍事管製著……我怕……咱們現在看到的都是曇花一現……”
“彆說這些喪氣話!有威利先生幫我們兜底呢!我們絕對不能浪費威利先生特意為我們爭取來的這個機會!所以諸位請加油吧!”
時間一晃,兩年過去了。如今已經是1927年的春天,慕尼黑中央廣場的那個停了快四五年的噴泉重新噴湧出水花。維倫站在自己新裝修的當鋪門前,金漆招牌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維倫典當行,創立於1892年"。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飄著麵包房的新鮮香氣,還有遠處汽車修理廠的機油味。
"嘿!老維倫!"托馬斯騎著一輛嶄新的自行車停在路邊,車筐裡放著一台最新款的"巴伐利亞之聲"收音機,"看看這個!威利汽車廠的第一批自行車,隻要五十馬克!"
維倫笑著擦了擦櫥窗玻璃:"你的錢還是省點花吧!比起這個,我更羨慕漢克爾那家夥。"他指了指街對麵——漢克爾正從一輛漆成墨綠色的"大眾通用牌"小汽車裡鑽出來,那是思州第一汽車製造廠和大眾公司合作生產的平價車型,價格隻有普通轎車的三分之一。
"誰能想到呢?"托馬斯調試著收音機,裡麵正播放著來自大洋彼岸漂亮國的輕快的爵士樂,"四年前我們還擠在救濟站領黑麵包,等著威利先生的接濟呢!如今現在連漢克爾這樣的工人都開上汽車了。"
收音機裡的音樂突然中斷,播音員興奮的聲音傳遍整條街道:"最新消息!勃蘭登堡代表團今日抵達慕尼黑,學習巴伐利亞經濟振興模式!威利市長宣布,下月起將向全德推廣小額貸款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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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的報童揮舞著《南德意誌報》飛奔而過,頭版照片上威利正在新落成的工業園剪彩,背景是整齊的廠房和滿載貨物的火車。標題赫然寫著:《奇跡之年:巴伐利亞失業率降至1.2》。
漢克爾走過來,遞給兩人一人一瓶巴伐利亞啤酒:"嘗嘗,我老婆在威利食品廠工作的福利。"他指著酒瓶上的標簽,"看,還印著"振興計劃專供"呢。"
三人碰杯時,一輛印著黑鷹徽記的公務車緩緩駛過。車窗裡,威利正低頭翻閱文件,卡多爾在一旁指著地圖說著什麼,隨後又和威利激烈地爭吵著什麼。希萊爾坐在副駕駛,臉上露出無奈地笑容,很顯二人這麼激烈的爭吵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他已經習慣了。
"說真的,"托馬斯抿著啤酒,"我直到現在都感自己覺得像做夢。去年這時候,我的收音機修理鋪還隻有一張破桌子,現在……"他指了指店裡與顧客交流著的學徒,"這是多麼讓我感到滿足啊!"
維倫望著廣場中央新建的掛式公告牌,上麵都掛滿了今日的就業信息和物價指數。一個穿著德意誌製式校服的小女孩跑過。
據說這種校服是來自思州的想法,說是統一的服飾將會消除人民之間的分歧與貧富之間的差異性同時隱藏學生的身體差異,這樣有助於孩子們更好的將精力投身於學習去,而不是投身到攀比之上。這種思想已經在德意誌的教育界已經得到普遍的認同,當然這依舊是威利先生引進的。
"還記得1923年那個冬天嗎?"維倫突然說,"我們在舊貨攤前凍得發抖,聽著廣播裡說馬克又貶值了。"他摸了摸口袋裡沉甸甸的新版馬克硬幣,"現在連最悲觀的經濟學家都說,慕尼黑專供新馬克比英鎊還穩定,這都是威利先生的功勞。"
遠處教堂鐘聲響起,驚起一群白鴿。漢克爾望著鴿群飛向湛藍的天空,輕聲說:"知道我最感謝威利先生什麼嗎?他讓我女兒相信,德意誌的明天會更好。"
收音機裡換上了《莉莉瑪蓮》的旋律,三人不約而同地跟著哼唱起來。歌聲中,慕尼黑有軌電車叮叮當當地駛過,車窗裡閃過學生、工人、家庭主婦的笑臉。街角新開的花店裡,鮮紅的玫瑰正在綻放——那是用威利農業貸款擴建的溫室培育的。
在市政廳頂樓的辦公室裡,威利放下鋼筆,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窗外暮色中的慕尼黑華燈初上,無數燈火連成一片璀璨的星海。希萊爾輕輕敲門進來:"柏林又來電報了,興登堡總統希望您下月去國會演講。"
威利笑了笑,從抽屜裡取出一封剛到的信——信封上是蕭河熟悉的筆跡。他並沒有望向信封而是望向牆上那張泛黃的老照片:1923年的救濟站前,衣衫襤褸的民眾正排隊領取黑麵包,威利、羅姆、卡多爾等人紛紛忙活著給民眾們遞食物。
接下來,威利的目標便是競選總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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