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2月24日,平安夜。凜冽的寒風中,飽經戰火與屈辱的金陵城,迎來了浴火重生的第一縷曙光。
黔州軍樊鵬舉集團軍麾下,虞嘯卿少將指揮的裝甲師,在黔州軍張亦集團軍山地師的強力配合下,如同兩柄無堅不摧的鋼鉗,經過連日血戰,終於碾碎了日軍在城垣的最後抵抗。塗裝著朱雀徽記的坦克履帶,沉重地碾過殘破的中華門城磚,宣告了這座六朝古都的光複!消息如同燎原之火,瞬間點燃了整個龍國大地,無數飽受苦難的民眾走上街頭,喜極而泣,鞭炮聲在淪陷區和後方零星炸響,彙聚成民族不屈的呐喊。
金陵的光複,其意義遠不止於軍事上的勝利。它是一麵旗幟,一麵昭示著龍國抗戰力量已經強大到足以在正麵戰場收複重要核心城市的旗幟!這麵旗幟,在蕭河手中,被揮舞得獵獵作響。
幾乎與金陵捷報同時傳遍全國的,是渝州政治格局的劇變。在蕭河不動聲色的默許,以及龍國各地實力派軍閥除了一貫精於算計的晉係老西的公開表態支持下——尤其是已經下野、但影響力猶存的桂係宿將老白、老李,以及西北的老馬一家子。一場迅雷不及掩耳的政治風暴席卷了渝州。
臨時大總統林某,這位在最高位置上盤桓多年、卻始終未能凝聚起足夠力量扭轉乾坤的人物,被這股由地方實力派和洶湧民意共同掀起的洪流,乾淨利落地“請”下了他一直占據的寶座。
沒有槍聲,沒有流血,隻有各方勢力在蕭河無形的意誌牽引下達成的一致。林某黯然離去,象征著舊有權力結構的徹底崩塌。
渝州,望江亭。
江風刺骨。蕭河與剛剛卸下千斤重擔的林某,並肩而立,望著腳下滾滾東去的長江。渝州山城層疊的燈火倒映在渾濁的江水中,勾勒出一種破碎又頑強的繁華景象。遠處,隱約傳來碼頭裝卸貨物的號子聲和輪船低沉的汽笛,那是戰爭年代裡生命不息、運轉不止的脈搏。
“接下來呢?”林某接過蕭河遞過來的雪茄,點燃後,吸了一口雪茄,隨後打破了沉默,言語出奇地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老朋友閒聊的隨意。“咳咳……真不知道你怎麼喜歡抽這玩意……”
他沒有看蕭河,目光依舊追隨著江麵上穿梭的船影,想了想又補充道:“等把小鬼子都趕下海,抗戰勝利了,你蕭河打算做些什麼?坐穩這江山,當你的大總統?”
蕭河沒有立刻回答。他雙手插在軍大衣口袋裡,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穿透江上的薄霧,望向更遙遠的地方。寒風卷起他額前的幾縷發絲。良久,他才緩緩開口:
“把咱們龍國丟的地方,”他頓了一下,似乎在咀嚼每一個字的重量,“統統拿回來。”
這簡短的宣言,沒有豪言壯語,卻蘊含著開疆拓土、洗雪百年國恥的磅礴野心。林某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震。他點了點煙灰,轉過頭,第一次認真地看著蕭河棱角分明的側臉,仿佛重新認識這個與他糾纏半生的對手。
“你呢?”蕭河反問,語氣同樣隨意,“林兄,解甲歸田?回你的奉化老家?還是……在思州做生意……或者和吳銅城,一起到張家店影視基地拍電影?”
林某的目光重新投向浩蕩的江水,眼神有些放空,嘴角卻勾起一絲自嘲又釋然的弧度:“拍電影就免了吧!我感覺我沒那天賦,我在想啊……奉化……等浙省光複了,我大概會回去。官什麼的就不當了,太累。找個清靜地方,繼續乾我的老本行,當我的教書先生吧。跟年輕人講講曆史,講講道理,總比在廟堂上跟人勾心鬥角強。”他頓了頓,補充道,“雖然……不知道我這把年紀了,回去考個教師資格證,人家還收不收。”
“哈哈!”蕭河聞言,難得地朗聲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江邊回蕩,驅散了些許寒意。“教書?我看行!到時候我給你開個學校,讓你當校長!省得你考那勞什子證書了!”他促狹地眨眨眼,帶著熟悉的戲謔,“憑良心講,老林,你那兩下子,指揮千軍萬馬確實夠嗆,頂多也就指揮個加強班。但要說教書育人,擺弄點筆墨文章,講點經史子集,那水平,還真不是蓋的!”
“瑪德!蕭老狗!”林某被戳到痛處,又氣又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抬手作勢要打,“這麼多年了,你這張嘴還是跟淬了毒似的!一點不饒人!損人的功夫天下第一!”
蕭河敏捷地側身躲開,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久違的、不摻雜質的笑意。這是拋開政治身份、利益糾葛後,僅存於兩個同樣曆經滄桑、同樣深愛這片土地的男人之間的一種微妙理解和釋然。
爽朗的笑聲在望江亭中交織,暫時衝淡了權力更迭本該有的沉重感。
笑聲漸歇,氣氛重歸平靜,卻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坦誠。林某收斂了笑容,目光變得深邃而認真,他望著蕭河,問出了那個盤桓在許多人心中,卻無人敢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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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河,那邱家、趙家、範家、林家……還有楊家,”他一口氣說出了五個根深蒂固、盤踞龍國政商兩界多年的頂級門閥,“我們這五家,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問題,重若千鈞。它關乎無數人的身家性命,關乎戰後龍國秩序的根基……畢竟,這些世家把持了龍國那麼久,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蕭河還是知道的。
蕭河臉上的輕鬆也消失了。他沉默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石欄杆。江風拂過,帶來遠處隱約的汽笛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有大錯的,當然死定了。國法無情,該殺頭的殺頭,該坐牢的坐牢。”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
“小錯……能放過的,就算了。人非聖賢。”
“至於這些年,吃進去的民脂民膏,”蕭河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刀,“恐怕都得給我一分不少地吐出來!這是底線。”
“不過,”他的語氣又緩和下來,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務實,“命,我會給他們留著。隻要老老實實退贓,不再生事,做個富家翁,安度餘生,還是可以的。”
這番話,清晰地勾勒出了蕭河未來對待這些舊門閥的態度:雷霆手段懲治首惡,網開一麵放過枝節,但核心利益必須追回,同時留一條生路。這已是他能給予的最大“仁慈”,也是基於現實政治考量的平衡。
林某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直到蕭河說完最後一個字,他才仿佛卸下了某種無形的、背負多年的沉重枷鎖,長長地、深深地舒了一口氣。那氣息在寒冷的空氣中凝成一團白霧,又迅速消散。他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動作帶著一種解脫般的輕鬆。
“好,好啊……”林某的聲音有些飄忽,他最後看了一眼奔流不息的長江,仿佛要將這江山的景象刻入心底。“這龍國的擔子,……以後,就交給你了!”
他轉過身,不再看蕭河,邁步向亭外走去,腳步竟顯得有些輕快。“我現在都五十的人了,”林某一邊走,一邊像是自言自語地抱怨著,聲音順著江風飄來,“也不知道回去考個教師資格證……還能不能考得到哦!這年頭,當個教書匠也不容易……”
抱怨聲漸行漸遠,那個曾經站在權力巔峰的身影,最終消失在望江亭的石階之下,彙入了渝州山城熙攘的人流,再未回頭。
蕭河獨自佇立亭中,望著林某消失的方向,又轉頭凝視著腳下浩蕩東流的長江,眼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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