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硝煙彌漫、斷壁殘垣的日軍指揮部內。龜田中將癱坐在椅子上,聽著參謀彙報著各處告急、偽軍成建製逃亡的消息,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已經抽離。地圖上那五個被炮火撕裂的巨大城牆缺口,如同五張獰笑的鬼臉,嘲笑著他昔日的狂妄。
“完了……太原……守不住了……”他乾澀的嘴唇蠕動著,聲音微不可聞。帝國的榮光,武士的尊嚴,似乎都將在這座搖搖欲墜的孤城裡化為齏粉。
然而,就在這絕望的深淵邊緣,一股莫名的、帶著毀滅氣息的邪火猛地竄上龜田的腦門!它灼燒著神經,驅散了恐懼和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病態的、歇斯底裡的狂熱!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扭曲,眼球因充血而布滿紅絲,死死地盯著指揮所牆上那麵寫著他們村子人所有名字的汙損的膏藥旗,仿佛要將它燒穿!
“八嘎呀路!”龜田猛地站起身,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將桌上的雜物掃落一地!“懦夫!都是懦夫!帝國養了一群廢物!但是!我龜田一郎!絕不會辱沒武士之名!是時候……為皇國儘忠了!”
他像一頭陷入絕境的困獸,踉蹌著撲向自己的辦公桌,粗暴地拉開抽屜。裡麵除了文件,赫然放著一個印著旭日標誌的“行軍之友”小鐵瓶。龜田看也不看,擰開蓋子,將裡麵僅剩的三片白色藥片一股腦倒進嘴裡,乾咽了下去!一股辛辣的灼燒感瞬間從喉嚨蔓延開來。
緊接著,他又從抽屜深處,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條洗得發白、寫著“七生報國”四個墨黑大字的布帶,用顫抖卻異常堅定的手,將它緊緊地綁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布帶下的眼睛,赤紅如血,燃燒著瘋狂與毀滅的光芒。
做完這一切,他閉上雙眼,胸膛劇烈起伏,似乎在積蓄著最後的力量。指揮所裡幸存的參謀們看著他這副模樣,無不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
幾秒鐘後,龜田猛地睜開雙眼!那眼神已不再屬於人類,而是屬於一頭徹底癲狂的野獸!他“嗆啷”一聲抽出祖傳的太刀,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寒光,另一隻手則握緊了肋差。
“傳令!”龜田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詭異的穿透力,“還能動的士兵!所有軍官!放棄非關鍵據點!立刻到指揮部前廣場集合!快!”
他的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很快,指揮部前那片被炮火削去半截旗杆、遍地瓦礫的廣場上,聚集了最後一批還能站立的日軍士兵和軍官,大約七八百人。他們大多帶傷,軍裝破爛,臉上寫滿了疲憊和恐懼,但在龜田那瘋狂目光的逼視下,無人敢退縮。
龜田手持太刀,站在一處稍高的斷牆上,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鬼。他環視著下方這群殘兵敗將,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咆哮道:
“諸君——!!!”
聲音在寂靜的廢墟上空回蕩。
“看看我們周圍!看看這座燃燒的城市!支那人的炮火,摧毀了我們的城牆,屠戮了我們的戰友!那些懦弱的偽軍,如同老鼠般逃竄!這是帝國的恥辱!是我們軍人的恥辱!”
他揮舞著太刀,刀鋒指向城外炮火轟鳴的方向,唾沫橫飛:
“但是!諸君!抬起頭來!看看你們額頭上的旭日!想想遠在江戶的天鬨黑卡——!正看著我們!看著我們每一個人!!”
“我們是光榮的大日本帝國皇軍!我們血管裡流淌著武士的血液!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與其像懦夫一樣被俘,被羞辱,不如用我們的生命,用我們的血肉,築起最後一道城牆!讓卑劣的支那人看看,什麼叫武士的魂!什麼叫帝國軍人的氣魄!”
龜田的聲音因過度激動而破音,額頭的“七生報國”布帶被汗水浸濕:
“諸君!拿起你們的武器!跟隨我!向支那人發起最後的衝鋒!玉碎!玉碎!玉碎——!!!用我們的生命,向天鬨黑卡獻上最崇高的忠誠!板載——!!!”
“天鬨黑卡!板載——!!”
“板載——!!”
“玉碎——!!!”
在龜田瘋狂的煽動和藥物的刺激下,廣場上殘存的日軍士兵也被點燃了最後的獸性,他們舉起刺刀,發出歇斯底裡的嚎叫,如同地獄裡爬出的惡鬼群!一場絕望的、注定毀滅的“玉碎衝鋒”,在炮火的轟鳴中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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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城外,獨立加強團前沿陣地。
士兵們抓緊時間檢查裝備,啃著乾糧。
林雲龍叉著腰,站在觀察口前,眼神銳利地盯著太原城牆上那五個巨大的缺口,如同獵豹鎖定獵物。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挎包,眼睛賊溜溜地瞟向旁邊正舉著望遠鏡觀察敵情的政委趙剛以及他另外隻手裡拿著的水壺。
林雲龍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忍不住地摸了摸腰間的挎包。
“老林!”
趙剛突然放下望遠鏡,轉過身,眼神如電,精準地捕捉到了林雲龍還沒來得及收回的、帶著饞意和心虛的目光,以及他腰間挎包那可疑的鼓起。趙剛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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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龍!!”趙剛的聲音不大,卻帶著政委特有的威嚴和恨鐵不成鋼的怒氣,“你小子!是不是又管不住嘴了?!”
林雲龍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一縮脖子,臉上擠出訕訕的笑容:“哪……哪有!老趙,你彆冤枉好人!我這不是……有點冷,喝口水嘛!”說著還欲蓋彌彰地拍了拍腰間的水壺。
“放屁!”趙剛一步上前,劈手就從林雲龍腰間的挎包裡掏出了那個印著朱雀徽的水壺!入手一掂量,分量明顯不對!他擰開蓋子,一股濃烈醇厚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
“是盧窖!還是滿的!”趙剛氣得臉色鐵青,指著林雲龍的鼻子,“林雲龍!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要是再讓老子逮到你打仗的時候喝酒,不管你是團長還是天王老子,老子立馬上報旅長!關你十天禁閉!讓你在禁閉室裡聞酒香去!聽到沒有?!”
林雲龍看著心愛的酒壺被繳,心疼得臉都皺成了苦瓜,但又不敢頂嘴,隻能像做錯事的孩子般連連點頭:“聽到了聽到了!老趙,我保證!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打仗的時候絕對不喝了!我發誓!”
“哼!”趙剛重重地哼了一聲,將酒壺塞子狠狠塞回去,遞給旁邊的警衛員,“小張!收好了!打完仗再還給團長!現在?門兒都沒有!”
警衛員小張忍著笑,趕緊把酒壺接過去,緊緊抱在懷裡。
林雲龍眼巴巴地看著酒壺被拿走,那眼神,比丟了親兒子還難過。他垂頭喪氣地拿起一個白麵大饅頭,又打開一盒剛加熱好的紅燒肉罐頭,狠狠咬了一口饅頭,就著噴香的肉塊嚼著,嘴裡嘟囔:“不喝就不喝……老子吃飯!吃飽了好砍鬼子腦袋下酒……呃,下飯!”
這夥食,放在以前他林雲龍想都不敢想。白麵饅頭管夠,肉罐頭頓頓有!以前犒賞功臣頂多就是幾碗地瓜燒,現在他都琢磨著打完仗賞王承柱二兩盧窖了!結果……剛起了念頭,酒就被繳了!
想到王承柱,林雲龍衝著不遠處正在檢查迫擊炮的二營長沈泉和炮王王承柱喊道:“柱子!剛才那炮打得好!說好的賞你二兩盧窖!放心!俺老林決不食言!等打完太原城,老子那壺好酒,分你一半!咱哥倆好好慶祝慶祝!”
王承柱憨厚地撓撓頭,嘿嘿直笑:“謝謝團長!”
趙剛在一旁沒好氣地橫了林雲龍一眼:“慶祝?仗還沒打完呢!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飯吃飽了沒?吃飽了就準備!總攻命令馬上就到!到時候,誰要是因為惦記那口貓尿掉了鏈子,彆怪我老趙翻臉不認人!”
林雲龍三兩口把饅頭和肉塞進嘴裡,一抹嘴,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剛才的嬉皮笑臉消失無蹤:“放心吧老趙!酒可以不喝,鬼子的腦袋,老子一個都不會放過!傳令兵!通知各營連,檢查裝備,二十分鐘後,準備總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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